我觉得自己突然冷静下来，慢慢的站起身，面向刘利民：“还有陈拾忆的个人处理结果没向你汇报。”

    他冷笑着看着我：“你打算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当然是火葬了，难不成还让我给你碎尸投河？

    “我认为陈拾忆的行为虽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但已经损害到我们公安机关的整体形象，不严惩不足以表明我分局整顿队伍作风的决心，我建议党内记大过处分，行政开除处分。”

    “哼哼，好啊，决心很大，我原则同意，谁去宣布处分决定？”刘利民有心看着我演戏。

    “不需要组织讨论决定吗？”

    “我今天就专一回权，就这么定了，再问你一遍，谁去宣布处分决定！”

    “我去！”我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这差事，脑子里却飞速的想着到底该怎么办。

    “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电话都打来了，人都没了你处分谁！？”刘利民咆哮道。看来他是真急了，要不然这么大的领导不会在我一个小兵面前失了风度。

    “谁没了？”我嘴上死硬，心里在琢磨着东岳帝君能不能帮我暂时躲过这一劫。

    “陈拾忆！”刘利民气得发抖。

    我突然心里面难受：陈拾忆是个好小伙，要是当时我和他谈话的时候思想工作能做得更透彻些，他大概也不至于自杀；如果我的本领更强一些，早一点战胜那个主兽鬼王，陈拾忆兴许能够还魂……最近我眼界开阔了不少，可还是没有听说过这世间有后悔药，小陈的死和我有莫大的关联，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如果、如果，不知道他现在投胎了没有，会不会还记得我的嘱咐，下辈子别再当警察。

    刘利民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知道错了，声音缓和了很多：“小王，遇到事情不要紧，要紧的是正视问题、解决问题，一些事情瞒是瞒不过的，躲也躲不掉，咱们一起商量商量，未必没有妥善的解决方法，你说是不是。”

    我突然间下定了决心：“刘局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刘利民的眼神里透着对我无比的失望。

    “这个处分决定太重了，陈拾忆毕竟是跟着我们工作过的兄弟，行政上我们把他开除出公务员队伍，但还可以再按照聘用人员的编制把他聘回来，工资和原来不变，刘局你看怎么样。”

    我见他不搭话，继续说：“聘用民警分局自己就能决定，我们把他聘回来就给我当驾驶员，我亲自教他怎么做人！”

    刘利民看着我不知道我要演哪出，大约是觉得我疯了，连连摇头。

    “刘局你不同意？”

    刘利民叹了口气冷冷的说：“我没意见，小王不早了，我还有个会，你先回去吧。”

    我走出门，外面的胡婕好像给我打了个招呼，我没有听得真切，也不答话，径直出去了，出门的一刻我依稀听到里面有摔茶杯的声音。

    ……

    “恩公，要不要我去地府走一趟，求帝君将陈拾忆的魂魄放回来。”司徒黄浩问我。

    “司徒，你真的打算一直跟在我的左右？”

    “恩公的意思是？”

    “你是个明白人，我的意思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我愿意！”

    “抽空好好学学开车，我对司机的要求高。”

    ……

    我走进分局会议室里的时候，大家正在开会，看见我进来，会场一下子变得极为安静。我找个位置坐下，听见吴局长说：“王政委你的手机为什么一直关机？”

    “昨天晚上救人的时候进水坏了。”

    岳政委接着问：“你去哪里了，到处找不到你人。”

    我没理他，看看众人，说：“刚才到市局汇报工作，刘局长已经同意了对陈拾忆的处分决定，下面我宣布一下……”

    “王山！”吴局长打断我，“有意思吗？人昨天下午就死了，你到现在还想瞒着大家！”

    秦建峰低声说：“王政委晚上忙了一宿，脸色不好。”

    我朝这个红脸膛的家伙笑笑说：“秦哥，我没事，你放心。”

    转过脸对着众人慢悠悠的说：“谁说他死了，你们亲眼看到了？”

    吴局长冲我吼：“我们刚从医院回来，陈拾忆就躺在太平间里！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呢！死不认账人就能活过来了吗！”

    秦建峰闷头闷脑的说：“还没有排除他杀的可能，我建议做一下尸检。”

    吴局长斥道：“荒谬！交警队的禁闭室里发生命案？传出去不让全国人民笑掉大牙！”

    一个党组成员说：“这事拖的越久越不利，陈拾忆没什么家人，但也保不准有七大姑八大姨找上门来，我看还是尽早由局里出钱把后事办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继续讨论起来，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我听了一会，无非是有人认为应当尽量拖着，有人觉得该立即火化。终于没人再发言了，吴局长清了清嗓子准备总结，我抢着说：“你们真的不听对陈拾忆的处分决定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