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是北栾区的大姓之一,沾亲带故乃是常态。
张尚军一上来就给刘艳芳投了赞成票,倒也不仅仅因为这点亲戚关系,也不仅仅因为刘艳芳是满宝元的老婆。关键还在于,北栾镇党委和政府,与北栾区区公所是在一起办公的。大家都在一个院子里。真要改善办公条件,总也不能只改善区公所那一块的办公室,将他们北栾镇撇到一边。
对自己有好处的事情,张尚军自然要支持一把,看能不能分到一杯羹。
愈彦脸上继续带着微笑,并无不忧之意。
张尚军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愈彦脸上虽然带着笑,却只是“职业性”的,表示某种礼貌罢了。愈彦的眼里,可丝毫也没有露出赞同的意思。
张尚军又有点难拿了。
到底愈书记是个什么意思?
张尚军情不自禁地望了满宝元一眼。张尚军说起来,也并不是个机灵到极点的人。他能做到北栾镇党委书记,多半是沾了本乡本土的光。加上有满宝元的一力举荐,就上来了。所以,愈书记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张尚军也不是特别在意。他在意的是满宝元是个什么想法。
但一些太具体的东西,单纯靠表情和眼神是很难表达清楚的。
“除了办公条件的改善,我看这笔钱,应该拿出一部分来,好好慰问一下咱们区里的军属、烈属和五保户。这些年,我们太穷了,军属、烈属和五保户,除了县里逢年过节给的那点东西,别的基本什么都没有。这也不大好啊。”
张要福又说道。
他记得满宝元曾经跟他提起过这个事情。料必这是满宝元比较关心的,便提了出来。
“此外,我建议,还要整修一下水利设施。我们北栾区山多地少,比较缺水。五六十年代大修农田水利的时候,修了一批小水库和引水渠,眼下都已经年久失修,很多水库都干涸了,引水渠也大部分失去了效用。这几年农业收成不好,和这个有很大的关系。区里和镇里,早就想要整修一下这些水利设施,奈何就是没钱啊……也向县里打过报告,县里也是没钱。这个事情,我看应该搞,让群众都得点实惠。”
张尚军边说,边察看愈彦和满宝元的脸色。
满宝元微笑点头,愈彦也缓缓点了点头。
张尚军便高兴起来,一颗悬着的心也回到了肚子里。总算得到了满宝元的认可,这就好了。
“其他同志呢,有什么意见,都谈谈!”
见张尚军结束了发言,愈彦便继续发问。
接下来,又有几个同志发表了意见,基本上和张尚军的意见大同小异,都赞成改善办公条件,买个好点的车,也好撑个门面。
愈彦一开始还认真听着,听到后来,双眉渐渐皱了起来。怎么都是一个调调?
见愈彦皱眉,薛关元瞥了他一眼,嘴角浮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无疑,薛关元将此事归结为愈彦和满宝元在“斗法”了。
但愈彦不悦,却不是这个原因。他忽然发觉,自己对北栾区干部的思想解放程度以及经济建设的眼光的估计,还走过于乐观了。甚至可以说,在这些干部脑海里,压根就没有经济建设这根弦。多年以来的闭塞落后,让这偏远山区的干部们都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式。那就是一切听上级党组织的安排。北栾区要怎么发展,自有县里的领导操心,大伙只要执行命令就走了。
反正手里没钱,想做点什么事也做不成,又何必白白浪费许多脑细胞?
“区长,谈谈你的看法吧!”
愈彦终于“忍无可忍”了,转向了左边的满宝元。
身为区长,总该和其他干部有些不同的思维吧?
满宝元点点头,就算愈彦不“点名”,自己也该说话了。
“我看啊,你们都是在胡闹!”
满宝元坐直了身子,板起了脸,一开口就“石破天惊”!
大家伙都愣怔了一下,为什么我们就是在胡闹了?
这话怎么说的?
“这个钱,你们以为你拿来乱花的吗?愈书记辛辛苦苦上省城,跑安泰,好不容易搞到了这么一笔款子,就拿来买车子,买办公桌椅?这么干,那就叫败家子!”
满宝元毫不客气,板着脸继续训斥道。
愈彦的双眉,又蹙了一下。他不是反对满宝元的言语,他只是觉得满宝元这个态度有点问题。今天召开的是主要干部座谈会,他愈彦才是北栾区区委书记,怎么现在看上去,满宝元反倒成了一把手呢?难道以前曹岩溪在的时候,满宝元也是这么借越的?
满宝元没有在意愈彦的不悦,接着说道:“要我看,这笔钱必须用在刀刃上。刚才张尚军说了,要整修水利设施,这个意见还可以。把水利设施整修一下,就算今年不能马上见效,明年就一定能见效了。我们是农业区,农业是根本。整修水利设施,还是有必要的。另外,有了这笔钱,我们可以考虑引进一些中药材种子,种植药材眼下比较流行,推广也比较容易,这个我认为可以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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