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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得有些累了,愈彦在图书馆门前的那块大草坪上躺下,仰面朝天,四肢伸展,身体呈一个放松的“大”字。青青草坪,绿草如茵,四周是一圈稀疏的白玉兰树。
愈彦闭着眼睛也知道,从东南角那棵最大的玉兰树向西不远处,有一只木制小座椅,那上边曾经诞生过他的初恋、初吻,奇怪的是,当年不忍目睹的物件,如今看上去竟然没了伤感,只有温馨,稍许也感觉些滑稽。
他在学校那几年,学校有个比较规律性的现象:大学生入校,头两年一般有个熟悉环境、适应大学节奏的过程,大一大二基础课程学习也相对紧张,这期间很少有心思和时间谈情说爱,因此是爱情荒芜期。
等到了大三,环境、课程等等一切都适应了,同学之间又已经非常熟悉,男女同学就开始向往饮食以外的另一种境界,校园恋人猛增。
愈彦尽管皮肤有点黑,但长相帅气,因为写诗的缘故,留着飘逸长发,身材清瘦,外观颇有古代名士气象与道家风范。
加之,愈彦还擅长绘画,经常给别人素描,不管什么东西到了他的画里,都会变得栩栩如生,在中文系学生里会绘画者廖廖,就如同现今官员队伍里偶有擅书画、通诗文者一样,又如同相声演员说自己是相声界里电影演得最好一般,总之愈彦是出类拔萃那一类型。
后来,愈彦又从校园诗歌比赛之中脱颖而出,与中文系的杨怡就认识了,从那之后,愈彦没事就跑到杨怡上课的教室和她传纸条,因为杨怡长的好看,她本班不少的男同学在心里都暗恋她,突然看到别班来了一个挖墙脚的家伙,不由大怒,居然和愈彦下了战书,愈彦也不怕他们,当即答应了,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愈彦由于身体瘦弱,竟然被他们狠狠的修理了一顿。
杨怡知道后,恨这些男生恨的牙痒痒,主动去看望了愈彦,看到愈彦鼻青脸肿的样子,杨怡不禁心疼,母性大发,每天都会去看看他,正是从那时起,两个人才算渐渐走到一起,愈彦始终觉得自己被打这件事很不光彩,便主动参加了学校组织的跆拳道培训班,每天都坚持不断的锻炼,后来还得了跆拳道比赛的亚军。
愈彦和杨怡后来就择了一个月黑风高之夜,相约着来到足下这块素有山鲁大学“浪漫之都”美称的草坪,就在刚才所说的那只椅子上,相谈甚欢,当即就把接吻的程序给完成了。
接下来的近三年里,两人几乎每晚都要在此相会,如果不是杨怡坚守最后一道防线,恐怕那张椅子将会增加锅灶功能,将一锅生米就地煮成了熟饭。不知是愈彦故作清高,还是杨怡坚守防线,直到毕业分开两个人的关系都没有更近一步。
到大四最后一学期,随着毕业分配的来临,严峻考验也来了,杨怡坚决不肯回到小城市,而且凭借其家里在省城的关系,已经联系到省城的报社,而愈彦也是坚守自己的诺言,回到了桃城县。
像绝大多数校园恋人一样,在那些春风沉醉的晚上,两人十指相扣,几乎把学校里所有小径踏遍,在那张曾经见证过他们爱情的长椅上洒下一掬掬热泪,那是愈彦答应杨怡,一定会为他闯出一份天地,风风光光把她娶回家。
想着自己当时的誓言,如今两个人已经沦落成了天涯人,一股心酸和无奈涌上了心头,愈彦深呼了一口气,眼角竟然有些湿润了。
看时间不早,愈彦便准备现在就去拜访罗教授,此去结果如何,他的心里也没多少底了。从草坪上站了起来,朝着罗教授的公寓走去,尽管一年多没来,但愈彦心里却记得清楚。
上大学那会,罗教授住在破旧、狭小、拥挤的讲师楼上,他的夫人则在学校办的一家印刷厂上班,辛苦不说,工资也很低。不过,夫妇二人对愈彦这个穷学生兼棋友,还是非常关照甚至宠爱的。每逢寒暑假返校,愈彦也照例会从老家带来些花生、草鸡蛋、芋头一类的土特产,师母接过东西,眼睛就会笑得眯成一条缝,从心底里表现出开心。
大三大四那两年,愈彦忙着和杨怡恋爱,罗教授也在准备他在学术上的论文,两人的关系便稀疏了许多,但也还是不时抽空杀上一两盘,只是下棋过程中的斗嘴明显减少,围观者数量、气氛也远远不如当初。
后来,罗教授搬上了学校安排的教授楼,师生之间偶尔在校园里相遇,说是有空再来一盘,其实相互已经没有闲暇坐下,又好像少了下棋的兴致。
走到教授楼下,愈彦简单的判断了一下位置,便向楼上走去。
轻轻敲了一下门,开门是一个人愈彦不认识的妇人,“你好,请问这是罗教授的家吗?”愈彦客气的问道。
妇人点了点头,愈彦猜得不错的话,此人应该是教授家里的保姆,愈彦继续客气的说道,“我是罗教授的学生,今天特地来拜访他的,请问老师在吗?”
“你进来吧”妇人见来人文质彬彬,印象很好,等愈彦一走进屋,就主动给他到了一杯水。
走进屋里,愈彦发现客厅里已有两男一女在等待了,几个人学生的打扮,看到愈彦进来,仅仅扫了他一眼,似乎并没有把他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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