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们可以据守颍川城,守住颍水的上游。并且随时关注河南的局势,一旦真的出现了如我们预料的那样情况,那么淮南军就马上北上,从南面敲陈破军一棒子。”
“那我们呢?”听到只让淮南军留下,沈法兴不解的问。
“我们去这!”沈落雁提起玉指在地图上轻轻一戳。那里,正是河南的西南方向,荆襄江汉一带。
“如女儿先前所说的一样,杨暕现在已经和他的堂弟杨浩彻底翻了脸。杨暕不但把他原本西征的部队全都攻入汉中,而且还下令调萧铣、萧瑀二人带着老巢江陵剩下的大部份兵马逆长江,直攻巴中。眼下江汉阮湘一带正是最空虚的时候。如果我们此时率十八万大军西征,从河南攻入襄阳,然后再沿着汉水顺水而下取江陵。那么杨暕最后的一点全留守在长江巴水、九江一带防备我们逆长江而上的军队,就完全没有了作用。我们借道河南攻入襄阳,这是杨暕先前绝对想不到的情况。所以我们能轻易的拿下荆襄江汉阮湘这一片广阔的南方地区。”
夺取长江中游的江汉一带,一直是沈落雁的期待。与王智慧一心想争夺淮泗,掌控山东不同,也与父亲沈法兴一心想正面直出河南,北伐中原,争夺天下中心洛阳的雄心不同。沈落雁的计划更冷静,也更现实一些。
虽然只要夺取了淮泗,其效果也和夺取了荆襄差不多。但是淮泗却是陈克复占领的地盘,要想夺淮泗,那是虎口夺牙,与虎谋皮。沈落雁没有那么的狂妄,她不认为南陈有那个机会。
而同样的,在没有夺取淮泗、或者江汉之前,在没有稳固住南阵的根本长江淮河一线之前,就想直奔中原,夺取天下中心。这样的想法就更加的不切实际了,没有淮泗与江汉的地利,就算夺下了中原,南陈也根本守不住。无数的史书都记载了,诸多江南政权曾经如此北伐的糟糕结果。
与他们的计划不同,沈落雁的计划既没有想与陈克复硬碰硬,也没有想直取中原。她的计划出发点,依然是以江南为中心。趁着眼下千载难逢的良机,一举压下江汉一带,南陈就能拥有整个长江中下游防线。南北朝以来,宋齐梁陈,无一不是凭借着长江与北方抗衡。而当初南陈灭亡,也正是因为隋朝夺取了西梁所占据的巴蜀长江中上游的地利。
在沈落雁看来,以南陈如今的实力,直接北上去与那些北方豪雄们争夺中原,那是不明智也不量力的行为。南陈唯一的出路,只有南方。只有夺取了整个长江流域在手,据江以分南北,凭长江天险相拒,南陈才能有一线生机。然后,才能是用心经营江南,坐待北方出现变局之时,才能趁机北伐。
沈法兴和诸将全都表情严肃的坐在厅中,安静的听完沈落雁的全套计划。
沉默,厅中出奇的沉默。沈落雁早已经讲完许久,但诸将都还沉浸在她所描绘的那个美好的计划前景之中。比起前途难明的中原,空虚的荆襄确实更吸引人一些。
“父亲,与其一心想着不达可能的中原河南,为何不脚踏实地,先把就在我们眼前,能切切实实掌握在手中的荆襄拿下呢!更何况,如果我们不去荆襄或者撤军,陈克复那边又怎么可能会马上出现我们期待的转机呢?父王,这是一步关健的棋,只要我们走出这一步,不但中原的局势将再变,就是整个南方,甚至整个天下的局势都有可能重新洗牌。父王,现在这个机会已经摆在您的面前,这步棋该如何下,全在于你!”
沈法兴没有说话,但是他那双紧握着剑柄,发青变白的十指指节,却完全暴露出了他此时内心难以决择的紧张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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