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散修的内丹还要驳杂,而且没有清晰的境界划分,就算以后越来越强,也终究比不上纯正的道统内丹。
秃子进来的时候,正赶上慕行秋有感而笑,于是他也跟着傻笑起来,“小秋哥,你听到外面的声音了吧,跳蚤当上‘饱肚子王’了,它可得意了,尾巴翘得老高,走路姿势都跟从前不一样了,你应该去教训教训他。”
“走,去教训它!”慕行秋突然来了兴致,秃子兴奋地打了一个唿哨,抢先飞出去向跳蚤挑战。
慕行秋与麒麟的打斗是当晚聚会的最高峰,他们的力量完全超出了妖族的想象,拳头和蹄子击中对方的时候砰砰直响,震得地面都微微颤抖,数只最为强壮的兽妖试图参与这场打斗,结果刚刚靠近就被弹飞,甚至没有出手的机会。
这样的贴身肉博场面对众多妖族来说,就像是低等道士亲眼见到注神道士施法、年轻的学子亲身经历文豪之间的赛诗一样令人激动,女妖发出只比男妖稍尖一点的吼声,小妖互相扭打在一起,模仿慕行秋和麒麟的每一个动作。
可是只有一点,无论秃子多少次纠正,大多数妖族都以为上场的是灵妖锦簇,即使锦簇就站在身边,他们也不觉得矛盾——他们的酒喝得足够多了,相信妖术无所不能,分身更是小事一桩。
直到凌晨时分,众妖才逐渐散去。
锦簇一天之内收获了普通妖王几年才能得到的声望,可这不够,他还想得到更大的成果:冰魁,只有挑起妖族的斗志,并且能亲口说出冰魁这两个字时,这场胜利才算完整,才算具有价值。
锦簇没去休息,在万余名妖族汇聚而成的激情火焰里,他燃烧得最为旺盛,必须找个人说说话,好让自己冷静一下。
他踩着满地的灰烬与垃圾,走到慕行秋面前,他们两个曾经跟镜子内外一样相似,现在却有了明显的区别:慕行秋脸上总是带着微笑,他的相貌是年轻的,气质却更加成熟,谁也看不出这具身体里蕴藏着强大的力量;锦簇则是另一种风格,目光炯炯,脚步轻盈,充沛的精力透过单薄的衣裳一点不落地显露出来,不只燃烧自己,还能燃烧别人。
“谢谢你。”锦簇说。
“除了跟跳蚤打了一架,我好像没帮上什么忙。”
“你的支持对我非常重要。你放手让我做了,从始至终没有干预。说实话,我一直有点担心,以为你只是想看我的笑话,等我惨败的时候,你再出来收拾残局,可你没有这么做。所以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慕行秋点下头,“看来你很喜欢担负责任。”
“我只是觉得……我也是妖族,看到同类就那么心甘情愿地等死,我受不了。”
“接下来是更难的一步,不是等死就是战死,大多数人看不出其中的差别。”
“真正的妖族会选择战死。”锦簇自信满满地说,他化妖才几年工夫,其中多半时间都与漆无上的妖军为敌,可这也让他对妖族拥有更多的理解,“只要摆脱诅咒的影响,所有妖族宁愿战死,看着吧,他们不需要明白等死和战死之间的区别,他们……我们渴望战斗,否则的话,为什么十几万年了,妖族还是不肯向道统屈服?”
锦簇声音微颤,似乎领悟到了什么,“大部分道士都是好人,可道士离妖族太远了,远远地射出法术,远远地消灭目标,所以他们不了解妖族,总有一天,等魔族将道士和妖族都逼进同一个角落里的时候,双方或许会和解。”
道统就要退隐了,哪里还会跟妖族共享一个角落?锦簇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是激动的他想不起来,慕行秋也没有点明,他想,一个人若是连梦想都没有,怎么可能有胆量迈步走向九死一生的战场?
这天上午,一些妖族首领——数量不多,只有七八位——一块来见锦簇,对他说:“我们回忆起吃饱的滋味,不想再让孩子挨饿了,死亡将我们驱赶到这里,该是转身跟它较量一番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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