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战斗才开始。
吕伯牙注视着冷峻得宛如冰雕的青衣少年,眼睛深处满是警惕。
就在颜道名飞出的一刻,吕伯牙动了,整个人仿佛出鞘的利剑,极速朝原七夜掠去。他的身法自成一派,如绝世宝剑,透着股斩破一切的锋寒气息。斗场下的弟子们隔着老远,就已经感觉杀气扑来,心跳不止,整个人仿佛如坠冰窟,动弹不得。
这种感觉不仅是内外门弟子有,就连主殿二层,许多排在五十名开外的主峰弟子,也都如临大敌,惶惶不安。
光是身法就有如此效果,镇守擂台的长老露出欣慰之色。
冰冷的青衣少年脸上闪过轻诧,眼神变得沉凝:“好,你值得我出剑。”
眨眼间,两人的距离已缩短到十步。
直到这时,原七夜方才拔出腰间长剑,他的剑不知用何等手法锻炼,出鞘时散发出一股极冰的寒意,让他周身三尺的空气凝冻成冰。
黑色的剑身,发出黑色的剑光,扭曲的黑色剑光似缓实快,似上实下,似左实右,仿佛一条陷入疯癫的狂蛇,实难以判断它的轨迹。
见原七夜出剑,吕伯牙不再藏着掖着。
他的右手食指弹射,重重指影,竟弥散出宛如擎天巨柱坍塌声势。空气“哗啦”一声破碎,仿佛撕裂开了一扇门,密密麻麻的剑影从门中飞射出,旋转着,化作地火风雷,倾轧向原七夜。
剑指相击,在第一斗场上发出山呼海啸的巨响,围观者皆是一惊。
第一合,两人未分高下。
吕伯牙眼中溢出寒光,依旧是空虚四劫指,只不过这一回三根手指齐齐弹动,声势之大,仿佛三座擎天巨柱从中折断。空气撕裂开三扇大门,地火风雷的剑影从左右前三个方向包抄而来,欲要侵吞原七夜。
原七夜是仙家剑客,和所有剑仙一样,他从不选择逃避。
手腕一抖,黑剑划出一道连续的残影,剑光在极小的范围内爆发,竟化成一座座剑山,层层叠叠,重峦叠嶂。
剑指再度交锋,连绵迭起的剑山撞碎地火风雷!
一剑破灭,原七夜收剑回鞘,将寒意和杀气收归腰间,伫立于安静的斗场上,冷峻如初。
在他对面,吕伯牙眼中的光彩层层剥落,苦笑着转过身,走下斗场。右手负于背后,鲜血从指尖流下,触目惊心。
两座斗场,两名天才,一招两招,悉数败北。
半晌,空虚山界的弟子们才回过神,悲愤而凄凉的气氛笼罩全场,他们沉默着,将最后的希望投向第三斗场。
一边是昔日的十小公子华辛,另一边是如今的十小公子洛飞。就在颜道名和吕伯牙纷纷落败之际,两人已斗了近十合。
洛飞的身法如行云流水,仿佛行走在高天云端,左手捏紫日印,一掌击出时,仿佛有一轮紫红色的巨日从他掌心升起。右手则虚握成拳,拳心之中,洒出乌黑的点点光芒,恍惚间宛如不能浮物的流沙河水从远方飘零而来。
“铛!”
华辛依旧是一招铁袖,似乎也就只剩这一招。
两人之间的比斗大开大合,暗藏道意,又不失飘渺意境,兼之在众弟子看来,洛飞是压着华辛打,一时间欢呼声雷动。
从第二斗场上传来北流天的冷笑:“我说华辛,你让了这么久,也给足他们面子了。再不动真格,就别怪我出手代劳。”
北流天话音落下,引来一片不满的目光。
华辛轻叹口气,脚尖轻轻一点,向后撤去。
众弟子只当华辛退缩,欢呼雀跃。
相隔半座斗场,华辛止住倒退之势。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忧伤,脊背却似无限拔高,仿佛要和苍天齐平。
广袖卷起,袖底有乾坤!
一阵黑风从乾坤袖中涌出,将半片斗场淹没。黑风滚滚,风起云涌,不见了华辛,只剩下一只越来越大的漩涡,仿佛一张大嘴,向洛飞移动。
在空虚山界众弟子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洛飞被卷入漩涡,转眼后口吐鲜血,仿佛散架了一般,跌坐在地,眼里神彩剥落,脸色煞白。
寂静无声,流风徐徐。
许久,洛飞摇摇晃晃站起身,脸上浮起这一生都未曾有过的苦涩。
“我败了。”洛飞苦笑道。
华辛眼中闪过怜悯:“胜败乃常事,若非当年我败给陈羽升,历经道心磨难,破而后立,也难功力大进。”
洛飞没有说话,眼里流露出不甘。
“华师弟,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不告诉他们真相。”北流天发出一阵冷笑。
“什么真相?”开口的是霍骏,四大领军弟子中,唯独他没有和北流天三人交锋。
北流天目光逐一掠过霍骏、洛飞、吕伯牙和颜道名:“真相就是……你们这些普通弟子,实在弱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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