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玲娣说:“你就开门吧,别让土生在外面吹了凉风。”
丘土生老婆说:“他不会死的,他的命大,他是一条七条命的狗,他死不了,你们就把他扔到野地里去吧!”
丘玲娣没有办法,她对丘火木说:“你说说吧,我先回去了。”大伙都在笑,丘玲娣很没面子地回家了。
丘火木放低了声音:“开门吧,他是你老公呀。”
女人说:“他是猪,是狗!他不是我老公,你们随便把他扔到哪里都行,反正我不会开门。你是支书,你有权处置他,你们也不要在外面叫唤了,我累了一天,明天还要出工干活呢,这个家都被猪狗不如的东西喝干了,我要不出工,我们娘俩就要喝西北风了。都走吧,走吧,我要睡觉了。”
丘火木无奈,他是不敢强行把门撞开的,没道理的是丘土生,不是他老婆。人总该讲点道理吧。他叹了口气,“把这家伙架到沙滩上去吧,你们几个看着他,用湿沙埋他一会儿,他会醒过来的。唉,我也困了,这算哪门子事嘛。”丘火木一回去,大伙也散了,没热闹好看了,不回去睡觉干什么?
几个民兵把丘土生架到了沙滩上,挖了个浅坑,把丘土生放了进去,然后在他身上铺上一层薄薄的湿沙。曲柳村人经常把醉酒的人埋在沙子里,这样可以让酒醉的人尽快清醒过来。
丘土生还在说:“女人,女人好哇,睡觉,我要和女人睡觉。”
几个民兵把他扔在那里,就不管那么多了,明天都还得出工,没那么多闲工夫陪这个醉鬼。他们也回家睡觉去了。夜风微凉,远处传来几声狗吠。
黑子还记得,有一天清晨他去河堤上晨读的时候,一出村口,就看到了丘土生。黑子一阵恶心。他看到丘土生躺在稻田里,看来他是在稻田里睡了一夜。他醒来后,站了起来,浑身湿漉漉的,头上全是泥巴和稻田里的小浮萍。他打了个嗝,看到了黑子,他问黑子:“黑子,我怎么会在这里?”
黑子没好气地说:“我怎么知道?”
他身上的酒气很浓。
他突然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要不是黑子机灵地跳开了,他吐出的秽物肯定都吐到黑子身上了。一股恶臭钻入黑子的鼻孔,他赶紧捂住了鼻子,这个清新的早晨无疑是被丘土生污染了。
黑子看到丘土生吐出的秽物里有许多小蝌蚪和浮萍,这酒鬼昨天晚上倒在稻田里肯定喝进去了许多稻田里的水。丘土生轻飘飘地往村里走去。
这时,一只小狗颠颠地跑过来,咂巴咂巴地吃着丘土生吐出的东西。小狗吃完之后,走起路来也摇摇晃晃的,走了不远,就倒在路旁,睡着了。
小狗看来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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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土生在家里喝不上酒,老婆死活也不让他喝。老婆不让他喝,他就忍住了,老婆却管不住他在外面喝。在曲柳村,丘土生有几个酒友,别人喝醉了就睡,他一喝酒就疯癫。
丘土生的老婆为了制止他喝酒,采取了不少措施,但都无济于事。她会跑到丘土生的几个酒友家里,挨个挨个地诉苦,请求他们不要再拉丘土生去喝酒。酒友就劝他:“丘土生呀,我看你还是别喝了,不要老婆都喝没了。”丘土生说:“说什么话,老婆是我的,怎么会喝没了,我就是喝死,老婆也还是我的!”酒友们就让他喝,喝酒之前交代他:“丘土生,你少喝点,不要喝多了。”他就委曲求全,“行,行,喝少点就喝少点。”结果,他的嘴巴只要一沾上酒,就把持不住了,你一杯他一杯地没完没了,不醉不罢休。
丘火木问丘土生:“你怎么回事,每次喝酒都要喝醉?”丘土生笑笑,“喝酒要是不喝醉多没意思。喝酒如果不尽兴,那还叫喝酒吗?你不懂,醉有醉的快活。”丘火木说:“快活个鸟!”丘土生听了支书这句话,乐不可支,“就是,就是快活个鸟。”把丘火木气得发抖,这家伙无可救药。
丘土生喝酒还会喝到镇上去。
他到镇上去卖东西,卖完之后就把钱拿去饮食店里喝酒。他老婆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不敢让他去卖,要让他去自己也要跟着他。他老婆记得很清楚,那一次她实在走不开,让丘土生把两只鸡拿到镇上去卖。本来,她是准备把卖鸡的钱用来过端午节的。没想到,丘土生卖完鸡,把酒喝了,还拖着一条断腿回来。
丘土生在通向镇上的路上,心里还一直在想,马上就要过节,家里穷得丁当响,这卖鸡的钱是千万不能拿去喝酒了,否则这个节就没法过了。想着想着,他心里就充满了信心,这回不喝酒了。
等鸡卖完已是中午。
他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他进了公社的饮食店,找了一个位子坐下来。跑堂的跑过来问他:“喂,你要点什么?”
丘土生说:“来两碗饭,炒一盘豆干。”
跑堂的说:“要不要在豆干里加点肉?”
丘土生咽了一口口水,摆了摆手,“不,不要了吧。”
跑堂的说:“不要就不要嘛,一盘豆干两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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