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鸥静静地看着他,用期待的眼神希望他继续开口。这种眼神很少有人能够抵挡,但王修平避开了它,一直没有吱声。
两人相处,顿时无语,苏小鸥很不习惯这种无声的等待,她得主动打破这种尴尬,于是,她缓缓地说:“昨晚,我睡在欧少华的新房里,做梦梦见他了,他像你一样年轻,充满活力。”
苏小鸥倒了一杯白开水递给王修平。
王修平接过杯子看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也天天梦见他,梦见我们过去在一起的快乐岁月。”
他像一个悲伤的妇人那样吸鼻子。
苏小鸥看了他一眼,村长的话顿时跳进脑海,脑子开了一道坼。
“他现在只能以梦的形式出现在我面前了。一条鲜活的生命,一个年轻的汉子就这样消失了,躯体被黄土掩盖,早已变得僵硬和冰凉……灵魂升天……我看到他在天堂的笑容,敦厚灿烂……”
苏小鸥有目的地激发他的情绪。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王修平因为哭泣而抽鼻子的声音,他端着杯子的手不停地颤抖。
“王老师,听村里人说,你和欧少华平时关系很好,就跟亲兄弟一样。他究竟因什么原因被害,你应该知道一些情况吧,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情况说出来,以便协助公安机关破案,早日替欧少华伸冤,为他主持公道,不然,他会死不泯目的。”苏小鸥穷追不舍。
王修平的脸色变得惨白,身体也开始哆嗦起来。
渐渐地,他的意志开始崩溃,丧失了招架能力。
他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内心的情感像憋了很久的火山,除了喷发,别无选择。
欧少华是那种长相虽不出色,但有着一副好身板的男人。板寸头,咪咪眼,浓眉厚唇,笑起来满眼都是阳光。他的肩宽而厚,臂长如猿,担子压多了,胸肌很发达,看起来帅气而又精神。他为人忠厚贤德,勤劳朴实,用王修平的话说:“我们相知相交六年,不管我何时上他家去,他都会一如既往给我递烟,点火,倒茶,并且—边做活—边陪我讲话……他是个闲不住的人。村里人都夸他是个好人,说我有这样的朋友是一生的福气……”
欧少华一生最辉煌和骄傲的经历就是替王修平当过一个月的村小代课老师。他本来只有初中文化,做了多年农活已差不多忘得一干二净,坚决不肯答应,但因为王修平要去进修,一时又找不到代课老师,只好苦苦央求他,最后他答应了……MP4在无声地工作。这大大减轻了苏小鸥的劳动强度,因此,她得以轻松地顺着思路想象开去:
欧少华站在讲台前,面对几十双专注而又明亮的眼睛,紧张得不知道怎么上完四十五分钟课,感觉心头揣了兔子似的蹦跳不止,脸像喝了酒一样酡红。
那是十月小阳春季节,山上茶花云絮似的开遍山坡,引来成群结队的蜜蜂“嗡嗡”飞来飞去采蜜。欧少华不谙课时,一咕脑上完六节课,看看时间还早,就带孩子们到山坡上看茶花,看蜜蜂采蜜,他不善言谈,也不懂得具体施教方法,只好任由孩子们敞马无笼头地玩个痛快。
欧少华在树林里背着手转悠,孩子们这里一堆在玩泥巴,那里几个在捉迷藏。一个顽皮的学生用长线捆住蜂子的细腰,牵住线头看它飞往巢穴,然后用火烧它们的大本营,这样就可以得到一顿好吃的蜂王浆,运气好的话,还会得到很多烧熟的蜂蛹。那蜂蛹白白胖胖的,像葵花籽插在盘里那样挨个排列得整整齐齐,吃的时候只要用一枚大刺挑出来,又香又甜,如果用油炸酥了吃,更是香脆无比。
“欧老师,你也和我一块儿烧蜂子吃吧?”顽皮的学生几乎是用了挑战的口气对新老师说。
“不,我不吃蜂子,我劝你也别烧它的窝。”欧少华说。
“为什么?你说出个原因,为什么不能烧它的窝?”顽皮的学生总是喜欢追根刨底。
“因为我觉得造孽。”欧少华说。
“欧老师,你这话不算原因。是封建迷信旧思想。”学生步步紧追。
“蜂子是世界上最勤快,最善良,最有功于人类的小生命……你不相信?好,听我给你细说:蜂子的生命很短,只有一个花期那么长,可它从不怨恨,也从不懈怠,一辈子不停地飞来飞去就只为了采花酿蜜,造福人类,你说它是不是很勤快?它从不主动螫人,人伤它,它螫了人便立马死去。你说它善不善良?它千辛万苦采蜜,自己舍不得吃,都给了人吃,算不算无私?它还有一个最大的功劳你不懂,那就是它从这朵花飞到那朵花,不知不觉给植物传了花粉,做了一个好媒人……”
欧少华的一番话将顽皮学生逗乐了,咧开嘴欷欷地笑:“哈,媒人。欧老师是想媳妇了吧?”
学生刮一下鼻子羞老师,欧少华脸红了。自己和江蓠贞第一次见面便是由媒人在两方穿梭说合,秘密进行的。那是一种很刺激的幸福和等待。
“你放不放它?不放也要说出几条理由给我听。”欧少华克制住想象,把话题拽回来。
“我放,我放还不行吗。”学生说着解开了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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