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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村长带路,杜斌护送陪同,苏小鸥来到位于村后柳树下的一座院落。
这是一座东西走向,在农村常见的那种半口型老式房屋,位于东南头过道的老房就是龚传宝的房子,这间房屋年代已久,被柴草熏得漆黑,连外壁都积满了烟尘,房间内凌乱地堆着一应生活用具,说明这里曾经有人居住过,只是现在看来很久没人碰过这些东西了。村长说,10年前龚传宝就出去打工,其间很少回来过,但自从今年春节回来,就再没有出去。
“他平日做什么?靠什么为生?”苏小鸥问。
“他平日不做阳春,大伙也不知道他靠什么为生。”村长说。
“你怎么这么肯定大伙都不知道他的情况?”苏小鸥反问一句,“你只能代表你自己。据村里人反映,他不仅会修理机械,还会一手电焊绝活。这些情况,你作为村长一点都不知道?”苏小鸥回头看一眼村长,村长的脸被她抢白得很不是颜色,他有些小看这位漂亮女记者了。
龚传宝的家有民警把守。听村长叫把守的民警小唐,是乡派出所派来这里把守的。
杜斌认识民警小唐,跟他说了几句,小唐就放苏小鸥一个人进屋查看,他跟苏小鸥说龚传宝好像在家制造火铳,“你看,地上有很多重金属碎屑。”并一一指给她看,苏小鸥蹲在地上辨认,说,好像无缝钢管的碎屑。小唐说他也怀疑龚传宝在造枪。“说不定杀人的火铳就是他自己造的,可惜现在还没找到确凿证据。”
苏小鸥感到有些奇怪,她不明白小唐如何会将这些话告诉自己。尽管这些线索对她很重要,但她不会因为自己的需要而违反原则。她很快转移话题,只问一些有关新闻方面的话题,尽量避免涉及案子的具体线索。
随后,苏小鸥退了出来。
“苏记者,你留在这里慢慢调查采访,我有事,先走一步。”杜斌笑着跟苏小鸥打声招呼,拔腿就走。
民警小唐疑惑地看着苏小鸥,“什么?记者?不是说你是刑侦技术科的人吗?”苏小鸥假装回头看杜斌背影,两眼笑眯眯地没有吱声。
民警小唐上了当,他想了想,也没怎么生气,只是他不再很好地配合苏小鸥了,因为这不属于他分内的事。
接着,村长带苏小鸥来到另一头厢房,这靠西北方向的老屋便是疑犯龚传宝的伯父——孤寡老人龚贤堂的住所。
老人正在吃晚饭。一份简单的蒸红薯。
苏小鸥这才想起自己的肚子也饿了。她一早就随着关子亮他们上山搜捕,一整天都没有吃喝。
在报社,苏小鸥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创过一天写五条稿子的记录。这一天,她一边爬山,一边写了三条稿子,一条《记者在行动》的挂栏稿子,一条是新闻特写《搜捕前的动员会》,一条是消息《山村血案再起》。
外人不知情,其实报社的管理制度挺黑的,怕记者们偷懒,规定一个月要写多少篇稿,平均要摊上多少分才能拿回自己的基本工资,超过这个基数分才有奖金,考核打分还挺有讲究,分类很细致,简讯多少分,消息多少分,通讯和特别报道多少分,都有不同的级别。有人说,自从有了记者节,从某种意义上讲,记者就变成了弱势群体。跑新闻的记者在人们眼中都是“鼻子比狗还灵,腿比羚羊还快,脑子比猪还笨,身子比耕牛还乏。”
苏小鸥的肚子咕咕叫了一阵,头也开始有些晕眩,她蹲下来,用拳头顶着胃,轻声地问村长:“老人的日子过得怎样?”
村长说:“没儿没女的日子能咋样,喏,就那样。”村长朝老人努了努嘴,他指的是老人碗里的黑腌菜,蒸红薯。
“老人现在谁照顾?”
村长说:“暂时还没人照顾。”
苏小鸥没再说话。悄没声响地蹲在门外,直到老人吃完饭才走进门去。
村长大声对老人说:“贤堂叔,这是报社记者,她要采访你。你听见了吗?”
“村长,我耳朵不背,你吼那么大声干啥。”老人白村长一眼,接着将放菜碗的矮板凳拾掇出来递给客人,自己退到火床上坐在灶坑前抽旱烟。
苏小鸥发现老人没叫村长坐,也没给村长烟抽。
老人对村长的态度让苏小鸥想起关子亮白天在山上讲的一个关于村长的传闻,尽管这个传闻的真实性有待考证,但至少说明了一个事实存在的问题,这个问题眼下明摆着:一村的青壮年男人都出去打工了,村里就剩下老人妇女和儿童,那么自然而然,村长就是这些留守妇女的最后“一颗子弹”。把村长比作最后一颗子弹的可不是苏小鸥,苏小鸥不是这方面的天才,说这话的人是关子亮,他私下开玩笑说,看这“最后一颗子弹”究竟会发挥多大的作用,那要看他采取的是以点带面还是全面开花。看村长弓腰哈背的样子,绝对跨越了以点带面,正朝着全面开花努力。
老人耳朵背,心却不背,就像有些盲人虽然眼瞎心却不瞎。尽管村长做这些活都是在夜里,白日里他什么也不做,只是东游西逛踩踩点,但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村长是好是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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