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我也是在上个礼拜,突然接到了罗先生打来的电话,让我去一趟老宅,我才第一次见到了他。他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满脸沟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几乎是挣扎着告诉了我他的遗嘱,给我说了你的联系方法。他拜托我一定要把这事办好,还给了我一叠钞票作酬金。”一说到酬金的事,刘畅立刻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他就算不给我钱,我也会好好帮他把事办好的。”
这时,他们已经穿过了长街,来到了镇尾。出了柳溪镇,沿着石板铺就的山间小路,他们又走了十多分钟。路边栽着高大的松树,当他们经过的时候,总会惊起无数胆小的乌鸦。乌鸦盘旋在他们头顶的天空中,嘎嘎地叫着,周遭显得很是寂寥。
杜易看到路边有一座摇摇欲坠的小土屋,屋外站着一对老年夫妇,正佝偻着腰警惕地望着他。杜易刚要做出一个友善的微笑,这对老年夫妇已经倏地钻进了屋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这里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胆子都很小,怕见陌生人。”刘畅解释说。
经过了小土屋,又转了一道弯,刘畅指着前方,大声说:“看吧,那里就是坍塌了的老宅。”
一片空地上,堆砌着坍塌的砖块。从占地的面积来看,这里原本应该是一幢很宽的旧宅。不知道为什么,杜易第一眼瞥见这建筑物的废墟,心中便充满了一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忧伤。荒野里唯一一幢房屋,现在已经坍塌了,荒凉黯淡的断瓦颓垣、空疏茫然的白色木制窗框、墙边几丛长得过于茂盛的杂草、几根苍白的枯树枝干——这里曾经住着我的父亲,我的亲生父亲!虽然他抛弃了我,可他还是我的父亲啊!杜易的心中在呼唤着,看到苍凉的老宅废墟,他的心都要碎了。
杜易的眼中滑落一行泪。有强烈的山风急速掠过,泪痕很快风干了,留下一串不易被人发现的盐渍。
杜易走到了废墟前,点上一柱香,然后黯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废墟里的砖块,大多因为岁月的剥蚀而褪色,薄薄的一层青色苔藓布满砖石的表面。木头制成的窗棂上结着蛛网,空气里弥漫着腐烂与发霉的气味,而更多的则是让人颓丧的忧伤。
砖石中,有些残破的木制家具,红色的漆早已经脱落。可以推知,罗鼎然的生活过得并不舒坦,杜易在废墟里翻出了一个镜框,镶嵌的黑白照片残缺了,上面只有一双苍老的死气沉沉的眼睛,正忧伤地注视着杜易。杜易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
“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亲生父亲在我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苏叶也离开了我!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要是他们都能够复活,那该多好!”
可惜世事不能重来,逝去的将永远逝去。
“杜哥,节哀。”刘畅拍了拍杜易的肩膀。他想转变一下话题,于是指着残垣的一处,说:“就是在那里坍塌的墙下,找到了三具尸体。他们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一定是趁着黑夜来偷东西的小贼。”
刘畅的话音刚一落下,突然从断墙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哈哈,这几个小贼真够笨的,他们看到这里的主人去世了,想来偷盗遗物,没想到却成了罗先生殉葬的祭品。”墙后转出一个人影。那是一个目光阴鸷的中年男人,他很强壮,穿着黑色的衬衫,手里拿着一截铁锹,额头上全是汗水。
“你是谁?”刘畅惊讶地问。连他都不认识的人,想必不是柳溪镇上的居民。
这男人适时一笑,递过来两张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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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男人叫王黎,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从名片上看,他是城里一家建筑队的包工头。
“你在这里做什么?”刘畅怀着一丝戒备,问道。
“嘿嘿……”王黎干笑了一声,说,“这老宅是你们的吧?我是城里建筑队的,想收购你们这里的废砖拿去做混凝土。反正老宅坍塌了,这些砖块没什么用,你们自己清理还得花钱雇工人,不如全卖给我,我来清理,你们还可以得一小笔钱。”
刘畅愣了愣,然后指着杜易说:“他才是房主,有什么事你和他说吧。”
王黎连忙凑了过来,递了一根皱巴巴的香烟。
杜易这才刚看到生父留给他的老宅废墟,他根本还没来得及考虑怎么处置。这一切对于他来说,还显得快了一点,所以他在接过了香烟后,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好。
王黎见杜易有点犹豫,赶紧说道:“只要你把这里废砖的清理权交给我就行了。价格嘛,好商量。”
这时,刘畅做了个手势,然后把杜易拉到了一边,轻声说:“这家伙这么急着要你老宅的废砖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什么问题?”
“这老宅下,会不会有什么宝贝呢?”刘畅说道,“毕竟罗老先生在这里的时候,没有人了解他。说不定他把身家宝贝全藏在了地底……”
杜易点了点头,说:“嗯,有道理。”
他转过头来,对王黎说:“我现在暂时还没有清理旧宅的准备,这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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