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你已是心如明镜。其实,一直遮遮掩掩,顾左右而言他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这……”
“你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我猜……是想试探我对吴双的底细究竟知道多少?”柳寻衣紧紧盯着面色阴晴不定的洵溱,话里有话地提醒,“从现在开始,我希望你要么不说,要么说实话,不要再找任何理由和借口搪塞我。”
“是……空盛前辈。”洵溱心知柳寻衣能说出“少林空字辈高僧”及“易容术”,必定对吴双和空盛的关系了如指掌,自己再继续隐瞒非但毫无意义,反而有可能害二人间隙更深,于是不再隐瞒,“有关吴双和空盛前辈的关系,我本无意欺瞒。只不过,空盛前辈曾有嘱托,不可将他的消息肆意泄露。再者,此事毕竟是人家师徒的私事,所以我才……”
“我明白,也没有任何怪罪你的意思。”柳寻衣道,“吴双的私事确实与我无关,但空盛前辈的消息,我却不得不问。你应该知道,萧谷主、桃花婆婆、潘姑娘,甚至河西秦氏,都与空盛前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所以……你想知道什么?”见柳寻衣体谅自己的难处,洵溱那颗悬着的心渐渐落地,表情和语气也不再像刚刚那般局促。
“我想替桃花婆婆和萧谷主了却一桩心事。”柳寻衣强压着内心的激动,语气变得愈发恳切,“你能不能告诉我,空盛前辈他……是否尚在人间?如果他还活着,现在又身在何处?”
“不知道!”洵溱的回答简单而直接,“我已有许多年没有见过他老人家,至于他在不在人世,我也不知道。”
“怎么可能?你不是他的弟子吗?”柳寻衣心有不甘地问道,“你的易容术……”
“虽然我从空盛前辈身上学了一些移形换貌的本事,却从未被他收入门下,因此也算不上他的弟子。”洵溱苦笑道,“我也希望拜师学艺,只可惜……天资平庸,武学悟性远不及吴双的千分之一,再加上空盛前辈收徒苛刻,我自是无此福分。他肯传授我易容术,一是由于当时的我心有不忿,整日对他死缠烂打,空盛前辈虽是世外高人,却偏偏对胡搅蛮缠的小女子无可奈何,只能借传授我易容术为条件图个耳根子清净。二是仗着吴双的情面,空盛前辈可以不给我机会,却不能不给他的爱徒三分薄面。”
“既然如此,空盛前辈应该与你们生活在一起才是……”
“空盛前辈何许人?焉能像寻常门客那般受我们管束?”
“这……”
“空盛前辈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他想见的人自然可以见到他,他不想见的人,纵使踏破铁鞋只怕也寻不到半分踪迹。少秦王乃西辽之主,可他与空盛前辈也仅有数面之缘。当年,若非吴双的缘故,恐怕我也没有机会向空盛前辈当面求教。”
洵溱此言,犹如一盆冷水,瞬间将柳寻衣那颗炙热的心浇的冰凉,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如此说来,当今世上唯一能够找到空盛前辈的人……就是吴双?”
“至少在我认识的人中,仅此一位。”
“吴双何在?”柳寻衣仍不死心,“我可以求他引荐空盛前辈。”
“这……”洵溱面露难色,“我也不知道。”
“什么?”柳寻衣大吃一惊,“他不是你的兄长吗?怎么你连他的下落都……”
“虽然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但我可以肯定他没有离开洛阳城,而且很快就会再出现。”
柳寻衣闻言一怔,将信将疑地望着胸有成竹的洵溱,迟疑道:“何以见得?”
“他告诉过我,此番前来不仅为救你于水火,另有一桩十分重要的事,而且此事也与你有关。”
“与我有关?”柳寻衣疑惑更甚,好奇更甚,焦急更甚,“什么事?”
“不知道。”
洵溱一问三不知,令柳寻衣头大如斗,内心憋屈却又无计可施。
望着柳寻衣双眸中若隐若现的幽暗红光,洵溱的眼神悄然一变,下意识地将身体后倾几分,同时朝柳寻衣轻轻摆手,似乎在示意他控制情绪。
“你……这是作甚?”
洵溱的举动成功转移了柳寻衣的注意力,当他费解地看向如临大敌的洵溱时,眼眸深处的红光随之消散殆尽。
“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你伤愈之后……性情变得越来越古怪?”虽然洵溱暗松一口气,但言语间仍透着一丝谨慎,“冲动易怒,甚至有些……躁动不安。”
“这……”
“我怀疑,是你在葬龙潭沾染的阴毒之力愈发猖獗,甚至已渐渐沁入你的心脉,令你稍感不悦即凶性骤起,狂躁难耐。”
“是吗?”柳寻衣若有所思,喃喃自语,“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确实有些不对劲,感觉胸口时不时地聚拢着一团阴郁之气,堵得我好生难受,不吐不快……”
“你的‘不吐不快’,恐怕也只有肆无忌惮地出手,纵情地发泄一番才能缓解。其实,不止刚刚对我如此,早在你与清风交手时,这种情况就已有显现。只是这几日……愈发频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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