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优哉游哉地走到桌旁替自己斟一杯茶,漫不经心地问道:“三更半夜,白大人因何事如此着急?”
“眼下还有什么事比柳寻衣更重要?”白锦没好气地说道,“昨天发生在景云馆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一听到“柳寻衣”三个字,秦卫平淡如水的眼神悄然一变,端起茶杯的手硬生生地悬停在半空,整个人好似瞬间僵固一般,愣愣地站在桌旁半晌没有任何反应。
“景云馆的事……我不清楚。”秦卫心不在焉地喃喃自语,“下面的人本想告诉我,但……我不想听。”
言罢,心乱如麻的秦卫将手中的茶水囫囵吞下,而后“咣啷”一声将茶杯扔在桌上,语气颇有不耐:“我与钱大人有言在先,有关柳兄……柳寻衣的事,我不想插手。”
“此一时、彼一时,眼下事情有变,钱大人不得不让我找你帮忙。”
“出什么事了?”秦卫眉头一挑,试探道,“难道皇上没有下旨降罪?”
“问题不是皇上有没有下旨,而是柳寻衣肯不肯奉旨……”
白锦三言两语将昨日发生在景云馆的事告诉秦卫,令其大惊失色,瞠目结舌。
“你说柳寻衣他……胆敢忤逆圣旨,挟持小王爷潜逃?”秦卫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
“事实如此,何需解释?”白锦愤懑道,“眼下,不仅柳寻衣下落不明,甚至连我们精心设计的‘引蛇出洞’也被东府搅局。今夜,钱大人被皇上急召入宫,极有可能与柳寻衣潜逃有关。刚刚在宫门外,钱大人对我千叮万嘱,定要第一时间找你商议对策。”
“这……”白锦的一席话,令秦卫千头万绪,五味杂陈,“钱大人何意?”
“不是钱大人的意思,而是皇上的意思。”白锦纠正道,“兴元三府粮仓被抢,以至民怨沸腾,昨日朝廷在大庭广众之下认定柳寻衣是罪魁祸首,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不能尽快将他缉拿归案,斩首示众,唯恐激出民变,乱象一发而不可收拾。”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秦卫的内心早已掀起惊涛骇浪,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柳寻衣是你的朋友,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白锦话里有话地反问,“现在不是我们想让你做什么?而是你能帮我们做什么?”
“这……”秦卫眉头紧锁,苦思沉吟,“以我对他的了解,他选择逃命,表示不再相信朝廷能替自己主持公道。既然如此,接下来无非‘报仇’和‘隐忍’两条路。柳寻衣一向知晓大义,断不会找皇上寻仇,因此他极有可能远走他乡,从此隐姓埋名……”
“若真如此,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白锦为难道,“景云馆的事由西府极力主张,现在将皇上和朝廷推到风口浪尖却无法收场,莫说钱大人百口莫辩,甚至连枢密使都要连坐遭殃。”
言至于此,白锦眼珠一转,别有深意地问道:“钱大人让我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引出柳寻衣?比如……你们兄弟之间的联络暗号。”
“没有!”秦卫不假思索地答道,“如果他相信我,早已找我帮忙。既然他没有找我,足见他对我已不再信任……”
“当真没有?”
“什么意思?”面对白锦不怀好意的追问,秦卫不禁面色一沉,“难道你不相信我?”
“不不不!我只是……有些可惜。”
秦卫一怔,俨然没听懂白锦的意思,反问道:“可惜什么?”
“替你可惜!”白锦神情一禀,看向秦卫的目光变的分外狡黠。
“什么意思?”秦卫从白锦诡异的态度中隐约感到一丝不妙,谨慎道,“钱大人是不是有什么新计划……没有告诉我?”
“是。”
“什么计划?”
“你曾说过,赵元对柳寻衣恩深似海,柳寻衣对赵元情深义重。”白锦幽幽地说道,“如果让柳寻衣知道赵元是被你害死的,你猜他会不会去而复返,找你报仇?”
“嘶!”秦卫瞬间洞悉白锦的弦外之音,一时间又惊又怒,质问道,“你们利用潘家不成,于是想以我为饵引出柳寻衣?你可知经此一闹,皇上定会追究我谋害朝廷命官之罪,更何况赵元是皇亲国戚,此事……”
“弃车保帅,钱大人也十分无奈。”白锦处变不惊,回答风轻云淡,“我刚刚给过你机会,是你没办法找出柳寻衣,我们只能出此下策……”
“我呸!”秦卫怒指着虚情假意的白锦,厉声威吓,“你们休想过河拆桥!如果你们不让我好过,我宁死也要拉上你们垫背……一旦东窗事发,我会在皇上面前将你们谋害丞相和东府的阴谋和盘托出。到时,谁也别想置身事外。”
“你这是在威胁钱大人和西府?”
“不!我只是在寻求自保!”
“你……”
“精彩!精彩!看你们狗咬狗自相残害……简直比看戏还要精彩!”
“砰!”
就在秦卫与白锦针锋相对之际,门外陡然传来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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