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制胜。拿捏得当,自然可以发挥出人意料的功力,但若稍有差池,引来的灾祸也必将数倍于其他招式。
柳寻衣并非求胜心切,只因他平日里信手拈来的那些打法,在苏禾近乎滴水不漏,毫无破绽的血影刀下讨不到丝毫便宜,唯有兵行险着,方有一丝胜算。
战局愈发胶着,他们向彼此施展出的功力,由最初的三五成相互试探,渐渐提升至七八成互有攻守,再到毫无保留的十成功力,彼此几乎形成针尖对麦芒的对攻之势。
二人默契十足,相继放弃被动的防守,甚至连对致命杀招的闪避也变成一种浪费,远不如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正面抗衡来的切实痛快。
不知不觉间,这片草原的上空已被遮天蔽月的刀光剑影层层覆盖,徐徐而至的寒风在一道道罡猛浩瀚的刀风剑气冲击下,衍变成错综复杂,四散而射的劲气乱流,将一片又一片草原连根拔起,令青草黄泥腾空飞扬,飘荡于天地之间,散落于方圆数里之境。
苏禾出手如龙盘虎踞,一招一式皆是虎啸龙吟,雷霆万钧。
柳寻衣挥剑似金戈铁马,一收一放皆是万马齐喑,排山倒海。
原本岌岌可危的简陋凉棚,哪里能经受住这般肆虐,在柳寻衣和苏禾刀来剑往的余威下,可怜的凉棚毫无意外的分崩离析,四散炸裂。
赛罕早早看出形势不妙,迅速拽着如痴如醉的巴音一退再退,而他们原本观战的草坡,亦在柳寻衣和苏禾战至二百余合时,被刀风剑气洞穿的千疮百孔,夷为平地。
“柳兄弟,你的武功……远比我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激战正酣,苏禾忍不住开口惊叹,“究竟是愚兄昔日眼拙,还是你的武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大哥休要取笑,你的攻势愈发凌厉,俨然尚有余力。而小弟早已是黔驴技穷,即将转盛为衰,油尽灯枯。”
此刻,柳寻衣与苏禾互有损伤。
苏禾的衣袍被柳寻衣的无极剑撕扯的褴褛不堪,胸前一道两尺长的伤口汩汩冒血,将其半身衣袍浸染的艳红无比。左腿中剑险些割断他的脚筋,右腿中剑险些挖掉他的髌骨,万幸有惊无险,并不致命。
相比之下,柳寻衣的伤势则要狼狈许多。全身上下被苏禾的血影刀留下大大小小十几道血口子,几乎将他整个人染成血葫芦。
这些伤口深则入骨,浅则破皮,皆是柳寻衣接二连三的兵行险着,一不小心付出的血淋淋的代价。
其中,最令人触目惊心的一处伤口,在他的左膀锁骨偏上的位置,距脖颈要害不足一寸。一道深可见骨,皮肉外翻的半尺刀口令人胆战心惊,不忍直视。
至此,二人已激战三百余合,柳寻衣渐落下风,持续的全神贯注与电光火石间的攻防交替,令其内力及体力皆逼近山穷水尽的地步。
反观苏禾,虽然同样是气喘吁吁,血汗如雨,但透过他不断变幻的招式及一浪高过一浪的猛攻,俨然兵锋正盛,精力犹存。
“痛快!痛快!愚兄已有许久未像今夜这般痛快!”血影刀在苏禾的手中挥舞出无数残影,令人眼花缭乱,攻势亦变的愈发疯狂,“上一次这般痛快,还是在河西秦府与‘跛刀客’秦天九的那一战。不过与他相比,你的武功俨然更胜一筹。”
得到苏禾的赞扬,柳寻衣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他知道,苏禾能以高屋建瓴之势评价自己与秦天九的优劣,恰恰说明他的武功远在二人之上。
“我承认自己不是大哥的对手,但今夜一战……我绝不能输!”
面对苏禾的咄咄相逼,柳寻衣的招法已初现乱象。
然而,在他的意志濒临崩溃之际,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丞相、赵元、赵禥、秦卫、仇寒、丁丑等一众远在临安,静候漠北佳音的同僚故人,又回忆起云牙镇惨死的兵丁护卫及因此遭受灭顶之灾的无辜百姓。
最后,柳寻衣的脑海渐渐定格在令其魂牵梦萦,朝思暮想的赵馨身上。
当他看到赵馨脸上温柔婉约的笑容渐渐消失,紧接着忽烈的身影由远及近,并将惊恐万分,可怜无助的赵馨强行揽入怀中时,柳寻衣的心头陡然一沉,精神为之一振,原本空虚匮乏的身体瞬间被无尽的怒气与滔天的杀机生生塞满。
本已章法大乱的无极剑仿佛注入灵魂一般,骤然逼退呼啸而来的血影刀。
朝天一指,剑锋一颤,发出一道惊天动地的如雷剑鸣。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将彻骨寒意与恼羞妒火化作一道冲天剑气,直射九霄。于夜幕苍穹荡出一道道劲气涟漪,拨云散雾,转风逆水,瞬间令天地焕然一新。
霎时间,在赛罕、巴音叹为观止的惊呼中,在苏禾难以置信的目光下,几乎败局已定的柳寻衣竟重燃战火,反守为攻,再一次突破自身的桎梏,以风卷残云之势迅速摆脱防不胜防的劣势,直将苏禾打的应接不暇,措手不及。
面对判若两人的柳寻衣,苏禾不禁大惊失色,一时犹豫竟引来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高手过招,本就凶险无比。尤其是在双方精疲力竭的决胜时刻,更是失之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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