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是真的,我和你……都不该活着走出京北大营。”
“这……”
“但我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潘雨音越说越激动,“我不信你会杀死洛叔叔,你们师徒情深,亲如父子,就算你是朝廷的人,也不会对洛叔叔痛下杀手。除非,昔日的我瞎了眼,看错了你。”
“潘姑娘,我……”
“所以我要当面向你问清楚,听你亲口将洛叔叔的死因告诉我。”潘雨音哽咽道,“这不仅仅关乎洛叔叔和你,更关乎我有生以来对道义与善良的信仰。”
柳寻衣从未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潘雨音竟有如此坚贞刚毅的一面。尤其是面对洛天瑾的死,她的反应甚至比那些口口声声要替武林盟主报仇雪恨的正义之士更加强烈,也更加疯狂。
义无反顾,死不旋踵。对道义的信仰坚守到如此地步,这……真的是一位弱不胜衣的小女子能做出来的事吗?
时至今日,柳寻衣已接连遇到两位赴险如夷,视死若生的“弱女子”,并且她们都做出令无数男儿望尘莫及的大义壮举,更与自己昔日的柔弱性情迥然不同,甚至……背道而驰。
一位是舍己为国,不惜远嫁异族的赵馨,另一位便是今日的潘雨音。
此刻,柳寻衣仿佛不再认识眼前的女人,因为她与昔日的潘雨音简直差若云泥,判若两人。
“无论你想知道什么,都不该用公主的性命做筹码。”柳寻衣百感交集,却又无可奈何,“你、我、洛府主之间的恩恩怨怨与她无关,你又何必……”
“不必担心。”潘雨音知道柳寻衣的担忧,故而出言打断,“公主暂无性命之忧,至少……在你告诉我洛叔叔的真正死因前,我不会让她有事。”
望着信誓旦旦的潘雨音,柳寻衣犹豫再三,最终勉为其难地缓缓点头:“那好吧!这里到处都是蒙古人,我们帐中详谈。”
言罢,柳寻衣快走两步,主动撩开帐帘,将抽泣不止的潘雨音让入大帐。
“现在……”
“呼!”
“啊……”
一踏入营帐,尚未等潘雨音开口,柳寻衣出手如电,瞬间夺过她手中的药箱,闪身跃至三米之外。
柳寻衣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令潘雨音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你……”
猝不及防的潘雨音先是一惊,随后心生愠怒,气冲冲地朝帐外走去。
见状,柳寻衣弹指一挥,一道凌厉的劲气倏忽而至,登时封住潘雨音的穴道。任她恼羞成怒,拼命催动着自己的双腿,可她的身体却如凝固在空气中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挣扎半晌皆徒劳无功,潘雨音渐渐放弃抵抗,一双闪烁着晶莹泪光的美目羞怒地瞪着忧心如焚的柳寻衣。
再看柳寻衣,迫不及待地打开药箱,企图找出刚刚潘雨音喂赵馨服下的药瓶。可他的手才伸到一半,却又生生悬停在半空,迟迟不肯下落。
原因无他,只因药箱内密密麻麻排列着十几个大小、形状、颜色一模一样的玉瓶,柳寻衣身为门外汉,根本分辨不出它们的区别,更找不出刚刚赵馨服用的那一瓶。
是药三分毒,断不可乱服乱用,此一节柳寻衣心如明镜。也正因如此,他才不敢将玉瓶拿出来一一尝试,以免弄巧成拙。
望着目瞪口呆,束手无策的柳寻衣,愤愤不平的潘雨音似乎忍俊不禁,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似得意、似挑衅、似嘲讽、似苦涩……
“这是师父赠予我的药箱,我还不甚熟悉。你千万别乱碰,如果打乱顺序,我也未必能分清楚。”
见柳寻衣心有不甘地跃跃欲试,潘雨音赶忙出言提醒,登时将柳寻衣吓的脸色一变,匆忙缩回蠢蠢欲动的双手。
“潘姑娘为人一向善良,又岂会连累无辜?”万般无奈,柳寻衣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潘雨音,尴尬而不失礼貌地赔笑道,“公主是无辜的,你很清楚……”
闻言,潘雨音的柳眉悄然一挑,似喜非喜、似怒非怒的目光深深地望着欲言又止的柳寻衣,沉默许久,忽然冒出一句没来由的质问。
“你很在乎公主,或者说……你钟情于她,对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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