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四大世家尚且无惧你的‘官威’,北贤王又何惧之有?”
柳寻衣此言,看似驳斥宇文修,实则说于洛天瑾。尤其是最后一句话,俨然是一招激将法。
“洛府主,你应该清楚,今夜并非老夫与你协商,而是朝廷希望你能识时务。”宇文修依旧不理会柳寻衣,径自向洛天瑾说道,“昔日,你背后有六大门派鼎力支持,说话自然硬气。但今时不同往日,六大门派的掌门皆是识大体、顾大局的‘忠臣义士’,洛府主若是一意孤行,即便不会沦为‘乱臣贼子’,也会变成‘孤家寡人’。即是孤家寡人,试问洛府主争夺武林盟主的机会,又有多大?”
“少了六大门派和四大世家干涉,能与我家府主一争高下的人,只剩金剑坞主,胜算比之前更大。算起来,还要感谢宇文岛主的苦心斡旋才是。”柳寻衣接话道,“再者,六大门派与四大世家并非你口中的‘忠臣义士’。别忘了,他们只答应你不出手争夺盟主之位,却并未答应你接受朝廷招安。试问他们为何这么做?只因他们相信,即便自己不出手,武林盟主的头衔也绝不会落到阁下头上。”
似是被柳寻衣一而再、再而三的冷嘲热讽所激怒,宇文修平和的眼中陡然闪过一抹彻骨寒意,凌厉的目光登时化作两道利剑,直射柳寻衣而来。
“咳咳!”
突然,沉思不语的洛天瑾轻咳两声,打破宇文修和柳寻衣之间的紧张气氛,淡然道:“有一事我十分好奇,你为何不去静江府劝金复羽收手,反而来洛阳城逼我妥协?”
宇文修将目光从柳寻衣身上缓缓挪开,沉声道:“洛府主何必明知故问?金复羽名为汉人,实为金国之后。纵使朝廷招安,也断不会接受他的归顺,以防养虎为患。”
“既然如此,金复羽要争武林盟主,你又如何?”洛天瑾饶有兴致地追问道,“你费尽心机做这么多事,难道只为将金复羽留到最后,与你公平一战?”
“对付一人,总好过对付十人。”宇文修不可置否地说道,“再者,如果洛府主和武林群雄愿助老夫一臂之力……”
“哈哈……”
宇文修话音未落,洛天瑾陡然放声大笑,令其顿生疑窦。
“洛府主笑什么?”
“我笑你太过幼稚,真以为搬出大宋朝廷,洛某便会乖乖就范?”
言至于此,洛天瑾的眼神陡然一凝,沉声道:“正如柳寻衣所言,本次武林大会我势在必得,谁也休想阻拦。莫说是你来劝说,就算皇帝驾到,洛某的心志也不会动摇分毫。官府是官府,江湖是江湖,大家理应泾渭分明,各行其道。如今,朝廷想硬插一脚,干涉江湖之事,便要亮出自己的真本事,如此方能服众。如你这般威逼利诱,动辄便以‘乱臣贼子’强加于人的无耻行径,莫说洛某不会答应,天下英雄谁也不会屈服。而今,六大门派和四大世家暂时妥协,只是迁延观望,以待时变罢了。”
“洛府主,老夫好心为你指条明路,你休要不识好歹!”
“心领了。不过洛某走惯夜路,你指的明路,我怕无福消受。”洛天瑾冷漠道,“端午之事,我曾利用桃花剑岛平息纷争。今日你送棺羞辱,洛某既往不咎,你我就此扯平,彼此互不相欠。你若想争夺武林盟主,大可在九月初九华山之巅,与天下英雄一论高下,不必在私底下蝇营狗苟,危言耸听。异教始终是异教,净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下流勾当!”
“洛天瑾,你……”
“鄙府寒酸简陋,不敢留宇文大人过夜。来人,送客!”
洛天瑾毫不客气地下令逐客,而后蓦然起身,在宇文修阴沉的目光下,径自朝后堂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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