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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睡得黄昏时分才醒来,而后饱餐一顿,身上浮躁倒是去了几分。听说王妃下午来过,他便打发道痴与陆炳回去,自己带了两人往凤翔殿给王妃请安去了。
道痴与陆炳刚出卿云门,就见陆松急匆匆过来。
陆炳见状,忙道:“爹,可是又有什么消息过来?”
陆松停下脚步,道:“先前出去打听消息的仪卫回报,钦差仪仗已经在二百里外,瞧着行进速度,明日就要到安陆。”
说罢,陆松问了世子所在,忙使人传话给世子。
道痴见陆炳脚步踌躇,道:“婶娘那里定也在牵挂殿下,大郎与其在这里发愁,还不若家去。殿下若有事,会再使人传召。”
陆炳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就与道痴分道扬镳,各自回去。
刚进乐院,道痴就见陈赤忠与刘从云坐在廊下的躺椅上说话。
见道痴回来,两人都住了声。
陈赤忠起身道:“二郎,用了晚饭没有,做来坐坐?”
道痴道:“用了,这是睡好了?”说罢,便也不客气,过去廊下坐了。
陈赤忠原是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看着劳乏不堪。不过毕竟年轻,这会沐浴更衣、睡饱吃好,精神气十足。
暮春时节,夕阳西下,天边隐隐映着红霞。
虽说眼见立夏,可早晚有时差,这会儿微风习习,倒是惬意的很。
道痴闭着眼在廊下躺了。下午在丹房时,王妃走后不久,陆炳也睡了,只有他昨晚睡得正好,并不乏觉就在丹房看了几本书,这会眼睛正有些酸涩。
陈赤忠见道痴过来,本是想要探问两句世子那边如何,不过想着道痴平素为人谨慎,又是在王府之中,未必肯说起世子如何如何,便问起见谷大用之事。
世子没吩咐隐瞒道痴便如实讲述。
陈赤忠想着谷大用“威名”,又想着路上见着的那数千侍卫亲军,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这两方都奔着王府来了看来王府这回真是遇到大事,只不知是福是祸。
刘从云闻言,却是一下子站起身来。
陈赤忠吓了一跳,忙道:“三郎,怎么了?”
刘从云眼睛闪亮,却没有说话。
这些日子虽停了府学王府气氛十分压抑,可刘从云知晓的都是人云亦云那些,并不知其中细节。
虽说心中憋闷,可他依旧拉不下脸,去跟道痴与陆炳套话。
直到现下,从陈赤忠口中听了数千侍卫亲军裹挟钦差依仗南下之事又听道痴说了谷大用那句“咱家自然是奉旨出京,只是圣旨并不在咱家身上,咱家想要亲近亲近世子,才先行一步”,才将前后串起来。
能让权阉忌惮的,除了宫中,还有什么?
数千侍卫亲军出行,护送的怎么可能就是传旨钦差?只有两个可能,里面有天子或者是能代表天子的“贵人”。
谁不晓得天子病重,连为国选才的殿试都一拖再拖。剩下的只有一个可能,“贵人”南下。
瞧着谷大用即便吃了王府闭门宴,也没有发作,这个“贵人”还是亲善王府这边的,才会让谷大用所有忌惮。
今天垂危之际,能代表天子的“贵人”南下,直奔安陆府,为的是什么?
还有前几日,那莫名其妙的“预袭为王”的旨意。上面提了是“恩旨”,只因这“恩”来的莫名,才引得王府众人不安。
刘从云各种思绪飞转,想到一个可能,立时呆住。
陈赤忠正看着他,见他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现下眼睛都直了,忙道:“三郎,到底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刘从云的脸色转红,身体忍不住在发抖,道:“快,快去见殿下……”
口中说着,他脚下却不动。
道痴看着刘从云,见他从震惊到兴奋,晓得他八成是猜到侍卫亲军南下的真正用意。看来还是旁观者亲,不管是睿智如袁宗皋,还是见多识广的陆松,都被“江彬可能造反”这句话吓到,不过是身在局中,关心则乱。
刘从云虽也是王府中人,可知晓的秘辛不多,反而无需抽丝剥茧,想的过多,反而看的更鲜明。
只是他虽有些城府,到底是没经过大事的少年,想到自己猜测的那个可能,就激动的过了头,腿脚有些不听使唤。
陈赤忠见他站都站不稳,忙一把扶住。却也明白刘从云是急着见世子,便道:“眼见天黑了,有什么话明日说不得?”
刘从云抓了陈赤忠的胳膊,尖声道:“是大事,现下就见!”
陈赤忠见他如此急切,心里觉得古怪,便不拦他,道:“那我扶你过去?”
刘从云长吁几口气,稳了稳心神,道:“不用,方才只是骇到了,现下好了。”
刘从云原想要抛下陈赤忠与道痴两个,自己去寻世子,不过想了想世子对二人的器重与对自己的疏离,他眼睛眯了眯,恳切道:“我有急事寻殿下回禀,两位陪我走一遭吧?”
陈赤忠正好奇,自然无话;道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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