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能享福了’。”
夏晓楠说到最后几个字,几乎泣不成声,楼顶的铁栏杆被她摇晃得“嘎嘎吱吱”地直响。
骆闻舟立刻接上话音:“那你现在想要效仿她,摆脱你爷爷这个累赘吗?你是觉得他老也不死,拖累了你,所以报复他吗?”
夏晓楠用力摇着头。
骆闻舟的声音故意冷淡下来:“可是在我们看来,你就是这个意思。不然你跳下去,摔成一堆烂肉,还有别的意义吗?”
“死有什么意义?”夏晓楠大声说,“她可以逃避,我为什么不能逃避?”
“因为冯斌还在那边等着你呢,”骆闻舟说,“他死不瞑目,你想好怎么给他解释了吗?夏晓楠,你逃避得了活人,难道还逃避得了死人吗?”
“冯斌”好像是一个禁忌,夏晓楠再一次失控地尖叫起来,然而她人虽然在护栏外,双手却是紧紧抓着铁护栏的,骆闻舟注意到她的肢体语言,意识到费渡说得对,这女孩到了关键时刻,没有纵身一跃的勇气。
他果断一挥手,此时,距离夏晓楠最近的消防员已经在他们交谈中悄悄靠近到她五米之内,那消防员猛地冲出来,在夏晓楠反应不及时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夏晓楠惊叫一声,几乎失去平衡,早早悬挂在七楼的另外两个消防员一左一右地从下面兜住了她,少女像一只无助的小虫,被众人不由分说地从楼顶黏了下来,哭声碎在呼啸的夜风里。
骆闻舟走过去,往对面的教学楼里看了一眼,见费渡一手插在兜里,颇为不慌不忙地关上了窗户,远远地朝他招了一下手。
“世界上有成千上万座高楼,她为什么只选择了这里?”
“……什么样的妈妈会掐着时间,特意把尸体留给她的孩子呢?”
“她是恨我。”
“她是……”
骆闻舟就着方才费渡发过来的微信,隔着两座楼,给费渡回了过去:“夏晓楠说她妈恨她,是真的还是你用了什么手段让她误解的?”
“真的,”方才还气场强大又淡定的费渡冻得手指已经不灵便了,强撑着风度,没就地哆嗦成鹌鹑,关紧窗户靠住教室的暖气,“当然长期的心情抑郁是主要因素,不过人在精神状态极端不稳定的情况下,会向亲友发出各种形式的求救,如果得不到回应,会让她的情况雪上加霜——极端情况下甚至会憎恨起自己的亲人。”
骆闻舟用手机打字:“你上次说你知道你母亲的死因,那她……”
他输入到这里,远远地看了一眼费渡靠在窗边的背影,见一整座楼悄无声息,所有的教室都在黑暗中沉睡,唯有他一个人孤独地伫立在一小片灯光下。
骆闻舟手指一顿,又把方才打的字都删了。
就在这时,陶然的电话打了进来。
“夏晓楠救下来了,”骆闻舟说,“我们这就把她带回去。”
“嗯,我知道,”陶然说,“我是想告诉你,方才钟鼓楼景区方面给了我回音,查了你说的巡逻员,他们那确实有这么个人,工号和姓名是对得上的,但……”
骆闻舟轻轻一抬眼。
陶然说:“那个巡逻员应该是个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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