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最让人受不了的是,一个人只要进了那地方,就不成其为人了,立刻就变成了猪狗,甚至连猪狗都不如。
不管你是做什么的,也不管你平时有多么威风,是大官还是大款,一进去全成了一样的东西,人人都做一样的事情,人人都穿一样的衣服,也就是说,除了编号不同,其他的都一样了。
而且人家想让你怎么着你就得怎么着,那还能叫人吗?所以,自从前些天从那里面走出来,雷东原就发了毒誓,即使让我去跳黄河,老子再也不进这么个鬼地方了!
为了斩草除根,他已经派了好几个弟兄,一路跟踪着那女人,只要一有机会,就毫不留情地干掉她……过了这么些天,那一路的消息一直也没有,他的心早烦到了极点。谁知道孔费原又在这个时候来这么个电话,难道说,今年老子真的就这么晦气,才过了几天人过的曰子,就又要进去了?
那时,他正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乱七八糟地翻所有能翻的东西。在里边的时候,他一直有一种担心,就是怕老公家把他的办公室给抄了,那可就捅大娄子了。
他有一个一般人看不大懂的笔记本,那里面记的全是有关送东西的事情。
这些东西,当然不是什么烟呀酒呀的小玩意儿。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要真办些事儿,那些东西根本是馅饼抹油——白捎,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不过,他的记账方法和别人不同。你比方说,如果是一万,他就记红塔山一条,如果两万,那自然就是红云烟一条了……但是,这种东西一旦落到别人手里,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现在看来,老公家根本就没有动过他的家,而且把他也放了出来,事情也许很快就摆平了,王霞那是她敲诈勒索,与我何干,只要有孔费原在,有仇罗邝给撑着,事情就没有摆不平的。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电话突然嘟嘟地大叫起来。他当时条件反射地一抖,竟把那个宝贝笔记本也掉到了地下。
在电话里,他非常清晰地意识到,这一下可是真完了。
王霞已经被纪委撬开口了,如果再拖下去,恐怕就一切都来不及了……这是什么话,这个意思还不够明确吗?仇罗邝是核心圈子里的人,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是决不会这样说的……放下电话,雷东原反反复复地这样想,愈想愈清醒,愈想也愈害怕,真正产生了一种大难来临各自逃的慌乱和悲酸,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走”,说起来轻巧,做起来难哪。他虽然不是这个地方人,但是来雁云也毕竟好些年了,这个地方是他一手经营起来的,说走就拍拍屁股走人,真还有点儿舍不得呢。
出来这几年,他虽然已经作了好些准备,而且平时也没有什么太长远的投资,损失倒是不算太大。
但是,毕竟是一个摊子呀,如果这一走,再回来恐怕就难了,损失绝对是难以避免了……况且,“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呢,平时的朋友倒是不少,但是一旦真到了这样的节骨眼上,能不能收留自己实在都很难说。
还有一点,仇罗邝既然让他赶紧走,那就是已经非常紧急了,走还是在这的确是个问题,一旦走不了或者被老公家再给逮回来,那麻烦可就更大了……但是,不离开这里,难道就真的没办法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但金鑫已经把话说死了,看来也就的确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仇罗邝之所以急着要我走,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根本不是为我着想,完全是为他自己搬绊脚石呢?
这样一想,雷东原更加犹豫起来,干脆又在床上躺下,不急着走了。
还是想一想的好,而且即使走,我雷东原也不能就这样白走,一定要干他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情,反正已经到这份儿上了,豁出来了。
想到这里,他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个人来……就是她,我为什么不对她做点儿什么呢,如果不是因为她,我雷东原能到了这一步吗?
在进局子里去的那几天,周雨杉就已经审过他好几次了。
对于这个妖艳而又狠毒的女人,他真的一点儿好感也没有了。而且不仅是他,金鑫和孔费原也一样。他早就听孔费原讲,这个女人的政治野心大得很呢,为了把她老公扶上去,一向是不择手段的。
这一次,要不是因为她,王霞的案子怎么可能犯了呢?即使犯了,要不是她在里面没命地审呀审,王霞也绝不可能再说出别的事情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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