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家涛开去省城了。
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飘起了雪花,乔峰一路小跑着来到了广场。在广场黯淡的角落里,停放着好几辆出租车。
乔峰挑了一辆看起来还不错的车,司机打了个呵欠,问:“用车?去哪里?”
“来家屯。”乔峰沉声道。
“咱丑话说在前头,你是进山区赶夜路,今晚又下雪……”司机打量了乔峰一眼。
乔峰就急了:“我都知道,加钱,你说加多少就是了,先发车。”
谈好了价钱,出租车拐出广场,往城外疾驰而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开始往山里钻。山路越走越曲折狭隘,风雪茫茫,看不见下面的悬崖深谷。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山势渐渐缓和,路也宽阔起来……出租车穿过涵洞的时候,乔峰只看见白茫茫的人群在前面晃动着,有听见迷迷糊糊的喧嚣,好像远处爆发了洪水一般!
等到人群开路的拖拉机响到耳边的时候,无数的拖拉机,农用三轮车都咔嚓咔嚓跟了上来,车上人群都是白布缠头白茫茫的一遍,和夜色中的雪野浑然一体!
乔峰就站在涵洞口的最中间位置,一动不动!
拖拉机轰轰响着越来越近,已经快到跟前了,还在缓缓往前开着,浊黄的灯光笼罩着乔峰的身躯,眼看就要把他撞倒在车轮底下。
可乔峰仍旧稳稳立在那里纹丝不动,任凭风雪扑面,如同一颗悬崖边的小树苗!
第一辆拖拉机的前杠几乎顶住了乔峰的衣服才停住,车灯熄灭了,发动机还在轰鸣着。
乔峰看见拖拉机上横着一个宽大白幅,上面写着一个大字——冤!
后面跟进的人们渐渐上来了,缓缓聚拢,围住了拖拉机,车上车下的人们都盯住乔峰看,让他感受到那一片炎炎燃烧着仇恨的目光。
如此静止了好几秒钟,乔峰突然睁大双眼,声音嘶哑地喊道:“父老乡亲们,王老根的血不会白流,王大娘不会白死!党中央是让我们过好曰子,不能让一小撮坏蛋再捣乱了!冤有头债有主,大家千万别感情用事!不能用卧轨堵路来抗争,黎明和阳光就要到来,不能再流淌我们的血,不能再搭上我们的身家姓命了!”
忽然,拖拉机向后退去,成团的人群也往后退去,退了三四十米的距离站住了,静静地肃立!
乔峰仍然原地不动,他的头发,肩头都笼着一层雪!
只一会儿工夫,只听到人群中一声口哨,拖拉机上人们纷纷跳下,一些壮实汉子将第二辆拖拉机上的灵床抬了下来。
那灵床上躺着王大娘的尸体,上面盖着一条薄薄的粗布被子。十多个汉子抬起灵床,其他的人们拿起铁铲棍棒,几百人一齐吼着,气势汹汹地对着乔峰扑了过来!
这是雁都市一带的规矩,叫做“冲凶路”!冲凶路是一种不顾死活的极端行为,容易酿成大祸!
这时,天色已经微明,灵床成为愤怒的人群的队首,直直地对着孤立无援的乔峰撞了过来,越来越近!
乔峰没有一丝恐惧或者惊慌,他盯着越来越近的王大娘,看着王大娘几缕银丝随着寒风摆来摆去,止不住心头一阵阵悲怆,大喊一声:“娘啊,我的亲娘!”
随着乔峰推进山倒玉柱,普通一声跪下来,冲凶路的队伍也一下子停住了!
乔峰双膝着地,跪着向前行走。山路上的碎石,无情地撕开了他的裤腿,划破了乔峰的皮肉,巨大的心疼使他不顾双膝的疼痛,一点点挪到王大娘的灵床前。
脱下自己的外衣,乔峰轻轻给王大娘给盖上,跪下朝着王大娘的遗体接连磕了三个响头,又跪着退了回来,一边大声喊着:“娘啊——娘!我是乔峰啊,是您的亲儿子呀!您骂我吧,儿子没能保护好您!我乔峰是不孝的儿子啊,我问心有愧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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