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就那样呢喃着这个称呼,在许多年之后的这样一个陌生城市的夜晚里,因为一次突如其来的过敏,她忽然想念自己的父亲想念的泪流满面不能自已。
就那样难过地滑坐在洗手间的瓷砖上,背靠着墙,蜷缩着抱着自己低低地呜咽出声。
没能在疼爱她的父亲面前尽孝,是她此生最大的遗憾。
犹记得当初,他说要带她来温城找母亲。她从来就知道母亲是父亲的伤心处,所以她懂事地从来不像别的单亲家庭的小孩子那样整天跟他要母亲,她从来都不在他面前提母亲。她说她不需要妈妈,她只要有爸爸陪在身边就很幸福了。
平日里很是宠她的他,那一次却异常严厉地呵斥了她,并且执意带她去了温城。
后来她才知道,他那时已经得知自己不久将离开人世,怕自己待在那个家里受苦,所以想着将她送到她母亲那里。
只可惜,她却不被承认和接受。
万念俱灰之下,他只好选择将她送入孤儿院。
犹记得那日在病房,他消瘦的手指抚着她的脸,虚弱的一声一声地对她说着对不起,有滚烫的热泪从他深陷的眼眶中砸落,而她也在一旁因为害怕和伤心而大哭不已。
那个时候她好恨,恨自己无能为力,不能将他从死神手里夺回来。
那些难过的往事以这样措手不及的方式一幕幕的在眼前浮现,直戳她心底最脆弱的那一块,到最后她已然由最初的低声呜咽发展到后来的泣不成声。
好想好想......
爸爸,我好想你,你知不知道......
等那铺天盖地袭来的悲伤好不容易能压制下来的时候,她抬手抹了把眼泪缓缓扶着墙起身,面前的镜子里,里面的人儿已然双眼通红,肿的像个核桃,再加上因过敏而通红的双颊,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而又狼狈。
哎——
就那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让所有的悲伤难过随着这一声叹息散去。
再难过,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抬手打开了面前的水龙头,掬了一把清水开始缓缓的清洗自己的脸。
她打算待会儿去趟医院急诊,虽然很晚了,但是她怕这样继续痒下去她的脸明天就见不了人了,明天可是他们这次招标会最重要的一天,她不能缺席。
将脸洗干净之后她也不敢再擦化妆品,就那样素着一张脸走出了洗手间。
看了眼时间,已经半夜十二点多了,穿衣服,戴口罩,拿上了钱包手机等,还好因为这边天气冷她有提前准备口罩,本来是准备防寒的,这会儿成了遮脸的了。
没想过要去找住在同一楼层的阎皓南,这些年什么事她一个人扛惯了,所以并未曾想过要依靠谁。
走到酒店大厅的时候,竟然碰到了外出刚回来的钟炜,钟炜是跟他们在吃完饭回酒店之后又出去跟这边的同学聚会去了,这会儿刚回来。
路子陌见了钟炜有些尴尬,毕竟她现在有些毁容,虽然她戴了口罩,但还是不自觉地微微抬手遮了一下脸。
钟炜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大晚上的她戴着个口罩,而且还是一副要外出的架势,出于关心便走了过来,
“要出去?”
“嗯......”
路子陌含糊应了一声。
钟炜走的近了也发现了她脸上的不对劲,口罩毕竟遮不住额头上方,而且她两只眼睛也是红肿的,使她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憔悴,于是赶紧问她,
“发生什么事了?你脸怎么了?还有你那眼睛?”
路子陌眼见被发现了,也没法隐瞒了,抄着羽绒服口袋站在那儿,有些不太好意思,
“好像有些过敏,我打算去下医院。”
钟炜四处看了看,没发现阎皓南的身影,不由得皱眉,
“南总没陪你?”
路子陌,“......”
她跟那人的关系,已经这么白热化了吗?
“那个......都这么晚了,他应该都睡了吧,所以我就没打扰他......”
最终她还是找了个理由来解释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其实如果钟炜不提他,她刚刚根本没想到要找阎皓南陪着一起去医院,这些年她真的是自己一个人什么事都习惯了,比如每次儿子生病发烧,半夜的时候都是她自己抱着打车去医院。
钟炜听她这样说,直接就拿出了手机来,
“那怎么行?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去医院不安全,我给他打个电话叫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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