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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惊天的消息传了出来,一份份旨意让在宫中呆了一宿的大臣们依旧惊魂未定。
卯时的时候,大臣们已经三三两两的出宫,度过了最漫长的一夜。
只是许多人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昨天夜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以至于到现在让人细细回味思量都觉得这场震动的余威只怕要旷日持久。
许多人完蛋了。
宁王朱权、谷王朱橞废黜为庶人,押往中都凤阳看管,王府长史等官员统统获罪,交由锦衣卫拿办,其实这些属官当真是冤枉,他们的任务无非是朝廷派发去监视这些藩王,比如那宁王长史,人还远在南昌,才刚刚走马上任,屁股还没坐热,缇骑便已出动,直接去南昌府拿人,罪名倒不是从逆,而是玩忽职守。
玩忽职守都能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很显然这是一次警告,是告诉各家王府的属官,往后若是再不好好盯着藩王,一旦藩王出事,就杀尔全家。
显然,这点人头还不足以平息朱棣的怒火,泰宁卫裁撤,朵颜三卫裁为二卫,牵涉的人统统获罪,杀的杀,为奴的为奴,眷属亦是统统拿办,朱棣很快显露出了他无情的一面,对那些参与此事的大臣和公侯亦是动用了最无情的手段。
这一日,一宿未睡的纪纲可是忙坏了,诏狱里已是人满为患,为了腾出空间,他倒也不客气,但凡是没有审问价值的人犯,统统直接命人用油纸捂面处死,尸体一车车的往城外拉。各千户所亦是打起精神,闻风出动,一个个摩拳擦掌,倒是一时之间让京师之中的三教九流遭殃,十几个道门,街上的地痞。俱都是清扫的对象。
这样做的目的倒不是故意要增加打击范围,实在是因为此时若是不表现出一点大家很忙的姿态也没法交代得过去。
京营遭受了清洗,许多武官稀里糊涂的直接解职,理由没有,亦不会给你任何申诉的机会,自然,北镇府司其实是打开了大门欢迎大家申诉的,可惜大明朝的冤户们实在没有上fang的传统,有这心,也没这胆。进去了。保准出不来。
一时之间。人人自危,唯一痛快的自然就是纪纲,纪纲虽然眼睛熬红,却是精神奕奕。刚刚又来了一份旨意,天子诏曰:命有司增铸北镇抚司印信,一切刑狱不必关白本卫。北镇抚司拥有自己的诏狱,可以自行逮捕、刑讯、处决,不必经过一般司法机构。
这份旨意不啻是纪纲的福音书,锦衣卫虽然重建,可是从前实在是劣迹斑斑,为了防止锦衣卫滥刑,曾有明令。锦衣卫要拿人,需先报刑官,刑官核准再颁发驾贴拿人,所有押入诏狱的官员亦需都察院备档。
可是现在,一纸圣意彻底为锦衣卫去除了枷锁。自此之后,锦衣卫集捉人、审问、刑狱一身。
这样的考量自然是加强锦衣卫权柄,同时也预示着一场清洗正悄然展开。
千头万绪使纪纲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过东城那边实在让他着恼,经历司的王经历来了,道:“现在各所倾巢而出,东城那边竟是没有动静。”
纪纲道:“东城?郝风楼这厮在做什么?”
“说是告假,好像是成亲了。”
纪纲一拍额头道:“老夫倒是想起来了,现在是百废待举,陛下看着咱们呢,告诉东城副千户……让他……”顿了一下:“那东城副千户是叫姓朱吧,不必知会他,知会千户所的周司吏吧,无论郝风楼在还是不在,东城那边也要闹出声势来,虽然是做样子,可是表面文章都不做好,怎么显得咱们卫里上下尽心竭力。”
王经历一听,不由莞尔,心里不由想,靖难功勋如过江之鲫,难怪纪大人能主持锦衣卫,单这份细心就不是其他人可比。他提到了副千户,又提到了东城千户所的周司吏,可见对下属的各千户所都是了若指掌,而后改了主意让周司吏去办差,又说明对东城千户所内部的架构有很深的了解,千户所里,谁是郝风楼的人,谁被排斥在权利核心之外,对指挥使大人来说本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可是纪大人却是一清二楚,不只如此,交代下来的时候,还能规避东城千户所内部的一些‘潜规则’,这份细心足以让人刮目相看。
交代之后,纪纲便匆匆的入宫去了。
宫里头的气氛很是紧张,太子和汉王都在宫中待诏,几个学士也在,大家都聚在文渊阁里等候陛下的召问。
朱高炽显得很平静,清早的时候,他去向徐皇后问了安,得知汉王昨天一夜都守在宫里,虽然被汉王捷足先登,他却表现得很是平淡。
不过等到清早关于锦衣卫的旨意放出来,几个学士和翰林侍讲、侍读们显然对这份圣旨带有不满,锦衣卫权柄加大不是好事,因为锦衣卫的职责本来就是监督文武官员,欺负百姓毕竟只是副业,况且这百姓也实在没什么可欺负的,只有收拾大臣才让人家有成就感,因此,可以说锦衣卫和大臣几乎是死对头,只是眼下谁也不敢说什么,陛下正在盛怒之中,没有人愿意触这个眉头。
一干人等有一搭没一搭的在这儿坐着,解缙命人斟茶上来,等到纪纲到的时候,大家侧目看了纪纲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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