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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彦之双目波澜不兴,木木打招呼:“刘侍郎回了。”
齐昱看着他笑:“温舍人休息得怎样?”
“下官无碍,多谢侍郎大人垂询。”温彦之恭恭敬敬。
身后石桌那边适时响起一声龚致远吸溜红烧鱼的声音。
“……”齐昱觉得脑袋疼。
龚致远偏偏还眨巴着眼睛,扭头来招呼温彦之:“温兄,刘侍郎带了条鱼给我吃,味道可好,你也来吃!快来快来!”
温彦之耷拉着眼睛往石桌上瞧了一眼,又移开目光,“即是刘侍郎专程带给龚兄的,龚兄便好生享用吧。”又转眼向齐昱,口气凉凉道:“不过,侍郎大人,寺中乃清修之地,酒肉之物还是留在佛门之外的好。”
李庚年此时好想好想插嘴说出实情,却不好开口。
齐昱原当一番好心打了水漂就算了,倒没想过还要被温彦之怄上这么一句,当即有些窝火,面上却笑得云淡风轻:“李庚年,温舍人说得有理,便将鱼扔了罢。”
——扔了?不是白虎营的将军给温员外带的吗?这可是臣一步一个脚印端上来的!
李庚年想先吐口血。
龚致远叼着口鱼骨头也是愣了,很舍不得道:“侍郎大人,干嘛扔啊。温兄,所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诚心向佛何必在意一个形式。这鱼端都端上来了,又那么好吃,就吃了吧,不然多浪费!”
齐昱看了龚致远一眼,心想许尚书所言不假,此生果然是个机灵的。
如此道理,也就温彦之这木头才不懂变通。
温彦之此刻见了齐昱暗暗同龚致远沆瀣一气,心中更是不平,却也赌了口气,只淡淡道:“我不过说说,便随你们吧。”说罢也不再多言,只转身往小禅房里走。
——大不了就在花笺上记个皇上不顾佛门清规,更兼铺张浪费罢了。总归我只是个史官,是个舍人。
齐昱走了一步想叫住温彦之,可温彦之走得太快,两三步就消失在山石后面。
他不禁有点费解,这呆子最近喜怒无常的,究竟是怎么了?
走那么快,一点也没有在京城时候可爱。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早,齐昱一推开大禅房的门,就看见温彦之正背对自己坐在后院石桌上翻看一叠花笺。
“温舍人,挺早啊。”齐昱一边活动手臂,一边走下禅房前的台阶。
温彦之被吓了一跳,连忙合上了手中的花笺,站起来行礼:“刘侍郎。”
齐昱渐渐走近,温彦之迅速把花笺收回了他惯常带着的那个素麻色的布包里。见他如此动作,齐昱不禁笑了一声:“看温舍人是避本官如蛇蝎。”
温彦之抱着布包,垂头小小退开一步:“下官岂敢。”
齐昱走到石桌旁坐下,“早膳用过了?”
温彦之凉凉道:“尚未。”
那就好。齐昱道:“今日天色挺好,不如下山——”
“馒头蒸好了!”李庚年突然从厨房那边端着一蒸笼跑过来放在石桌上,喜笑颜开地拿出一个分给温彦之:“温员外你尝尝,可香!”又拿出一个给齐昱:“您也吃!”
齐昱:“……”
谁要吃馒头?谁?!朕想带呆子去村里买红糖烧饼!
“……”李侍卫发现皇上笑看着自己,目光很阴暗。于是默默收回手。
温彦之尖着手指拿着热烫的馒头,清亮的双眼还看着齐昱:“刘侍郎方才说要下山作何?”
齐昱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馒头上,咬着牙根道:“下山——走走,看看屯田。”不吃东西,走走也挺好,能说话纾解纾解。
温彦之“哦”了一声,吸吸鼻子,“龚主事身处户部,屯田之事想必是极为了解,下官替刘侍郎去叫龚主事。”说完就要走。
“回来!”齐昱窝火,这关龚致远那猴子什么事?
温彦之呆呆站着。
齐昱叹口气,“此处屯田村落筑造颇有特色,本官想请温舍人陪本官前去鉴赏鉴赏。”
温彦之拱手:“下官区区舍人,有何能力鉴赏筑造之物?听闻龚主事绘画奇佳,不如下官为刘侍郎去叫龚主事。”说罢又要走。
“站住!”齐昱一拍石桌。
李庚年手里的馒头都吓落了,咕噜噜滚开。温彦之仍旧呆呆地站着。
齐昱忍着怒:“龚主事尚未起身,温舍人同本官一道去,亦是一样的。”
——原来是想让龚主事多休息一会儿。
温彦之只感觉心中那丝落差竟是无尽存在的,此时也只好点点头,“下官明白了,用完早膳就去吧。”
“温兄去哪儿?”龚致远的声音适时响起,人也欢快地从小禅房那边走到了后院里,“刘侍郎,温兄,都起的挺早嘛,下官睡那么晚真是失礼了!”
齐昱脑仁有点疼。
——朕并不介意这猴子再失礼一会儿。
温彦之唇角竟然勾起个笑:“龚兄来得巧,刘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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