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图前,不知是在欣赏花鸟,还是在专心看着画上的笔墨。他身后的人低声禀报道:“主子,郑栩死了,还有赵施,郑娇母女,连同刚满月的孩子,皆已毙命。”
“哦?”那男子手上把玩的珠串一顿,回过身来,眼下深褐色的泪痣尤为显眼,衬得他肤色越发苍白,似乎大病过一场:“是郑婷下的手?”
“是。”韩劲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如谪仙一般的男子,他以为他会发怒,却没想到他只是这样轻描淡写的问了一句。“主子,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金晟饶有兴许的想了想,说道:“哼,这个郑婷倒是有趣,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舍得下杀手,很好,这样野心勃勃又心狠手辣的人,才能对她构成威胁。”
韩劲莫名的看着他,问道:“难道主子一开始就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金晟并未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觉得郑娇那个女人,或是郑栩那个废物,能做到我所要求的事么?”
“属下明白了。”韩劲了然道:“属下会竭力抹去有关赵施等人存在过的痕迹。只是,大甘那边……想必君上一定会派人到那边查看,会不会……”
“不会有事。”金晟微微一笑:“这个替身,从十五岁起便能代我与父皇兄弟相处,从没有人发现破绽,何况,他现在已经神志不清,又已经是个残废,他们又能从他身上知道什么。现在,我只有一个身份!”
“是,属下多虑了。”
“好了。你下去吧,记得把郑婷的事情处理好。”
敬王府,李殊慈与赫连韬坐在房内,相对无言。
半晌,还是李殊慈先开口道:“别多想了。总之,咱们已经想出办法了不是吗?”
“小五,我总觉得儒王的目的不是离间,而是你!”赫连韬俊朗如星的眉眼中布满隐忧。
李殊慈笑道:“景天,你我都知道,儒王是胸有大志之人,如何会为了区区一个女子而舍弃如此好的机会?更何况,我们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真等郑婷到了上京之后一刀将她杀了吧?如果那样,李府,敬王府又该如何面对君上?那可是先皇亲定的。”
“可这对你来说,简直侮辱!”前一刻才风光大嫁受尽恩宠。后一刻便被逼与人共侍一夫。“小五,我们不应该回来的!”
李殊慈堵住赫连韬的嘴:“此话不要再说,你我都知道,君上与我们虽有义,可天家终究是无情的。我们是为了帮他而回来,好事做尽又怎么能在最后关头全盘皆输?不过是做一场戏,让天下人看到我的大度贤惠又有什么不好。”
“小五,你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离开。”赫连韬压下心中浓浓的不安,目光中如同孩子般的恳求。“小五,答应我……”
李殊慈握住他伸过来的手,将那丝痛楚与勉强藏起:“如果你能只守着我一个人,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呢?”
不多时,青鸽已经带着丫头们将箱笼一一收拾好了,李殊慈看着院子里一排,足有十几个大箱子,不由目瞪口呆,青鸽便说道:“世子妃不用管这个,哪件放在哪里我们都记着呢!”
李殊慈无奈道:“青鸽,我不是说这个。咱们这回不是出去游玩的,又紧着赶路,这些东西实在太多了,太不方便,你再张罗着减一减,就轻便的拿。最好只带一个箱笼。”
青鸽也知道李殊慈不是讲究排场的人,可她家姑娘是要去接一个与世子爷有婚约的女人,哪里能不摆一摆排场?蓝心在一旁道:“姑娘何苦委屈自己!!”
李殊慈糅这额角,看向闷闷不乐的青鸽:“这一路兴许不太平,带这么多东西都是累赘,咱们上回出门在外,你还不知道?万一出事,跑都跑不掉。快快重新收拾了吧!”她这一趟出去,是要装贤惠去的,哪里好显摆什么排场!最好普天之下,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大度明理。最后,篓子出在郑婷身上,就怪不得她了。
她和赫连韬之间,即便有矛盾,有问题,她也不会给别人机会来插足的!阿娘说的对,若心里存了疙瘩,就应该实心实意,毫无保留的说出来,才能解决问题,像她那样,什么都闷在心里苦苦承受,对方却连她在气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苦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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