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瑜下巴控制不住的颤了几颤:“胡说,你们两个都能好好活着!阿慈会没事的……”说着。再也忍不住趴在柳如刀怀里呜呜哭起来。赫连韬看着妹妹,道:“等办完了你们的亲事,你们就别跟着了,去北边找老爷子去。我跟爹已经说好了。”
早春的空气清新的近乎冷冽,湖水蓝汪汪的一片,李殊慈懒懒伸展着许久没有活动的胳膊腿儿,轻松的雀跃着奔到湖边,湖边停着一溜小船,似乎是给人游湖用的。“船家,可能载我到湖上去?”
那船家悠哉悠哉的躺在船中赏着夕阳,听闻此言回头望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愣怔,又深深盯了她一眼。随后见到紧跟在她身后的赫连韬,摇头晃脑的叹道:“唉……夕阳无限好,只恐不多时啊……”
赫连韬听了面色一变,李殊慈却微微一笑道:“草绿霜又白,日西月复东。周始轮回,何来的‘恐’呢?”
那船家在嘴边叨咕的两句,坐起身看着李殊慈道:“小女娃不错,不错!来,老夫载你到湖中一游!”船家老头儿一张老脸满是褶皱,双眼却晶亮非常,一把拦住赫连韬道:“小老儿这舟只能载一人!”
赫连韬一阵气闷,李殊慈道:“你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回来。”老头儿得意的看了赫连韬一眼,李殊慈觉得十分有趣,笑盈盈的上了扁舟,赫连韬连忙脱下大氅,道:“这个给你坐着,别着凉了。”
大夏的天气本就比崇南暖上许多,岸边的各树木此时已有破出之势,树干都隐隐泛着淡淡的青色。湖心水波荡漾,李殊慈的心愈发平静下来,粼粼水光反射到她的面上,在她额间闪烁跳动,映得眸光璨若星子。
她的魂魄似乎也在这时发了光,耳边传来一个女人悲苦的哀求声:“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
沈渊冷冷的凝视着她,眼里没有丝毫感情:“你生的孩子,根本不配做我沈家的人!”
寒冬腊月,她抱着重病的幼子无家可归,身无长物。李姝乔坐在奢华的马车上,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她,眼中满是鄙夷和唾弃。只听她嗤笑道:“渊哥哥怎么会在乎你?!”
湖面如同水晶棱镜映出一段段记忆,李殊慈脑子嗡的一声,这,是她的前世……
大宝慈寺后山的梅林边上,她躺在血泊中已无生息。林中忽然惊起一群飞鸟,一名黑衣男子踉踉跄跄从林中跑出,绊倒在她身前,口中溢出黑血,没一会就咽气了。那男子面容清隽,朗眉星目,竟是赫连韬……
天色擦黑,一个满脸满身脏兮兮的少年捧着半块干饼子狠命往嘴里塞着,猛然看见地上的两个死人,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愣怔片刻,起身站在尸身前,扯了赫连韬腰间的玉佩和钱袋,叹气道:“都是可怜人,我拿走你们的钱财活命,送你们一程,也算扯平了。”说着,到寺里好说歹说借了东西,在后山刨了个大坑,将两人埋在了一起。”
埋完了两人,转头看见破烂的马车边上,还有一个少女的尸体,便自言自语道:“我也将你埋了,来生若有机会,你要好好报答我。”说完苦笑的自嘲了一番,又将青鸽给埋了。
余晖落尽,湖面上光芒渐收。李殊慈也从幻境中被拉了回来,她捂着心口,原来,原来是贺全将他们二人埋在了一起,前世的他和她,死同穴。她朝岸边看去,贺全正给青鸽披衣,赫连韬站在他们旁边一眼不错的望着船中的她。
因果轮回,皆是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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