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跟内子争锋相对,不也在书院里教了七八年的书吗?”
苏伯庸看着淡笑而立的顾景云,叹息道:“清和啊,你也太过维护她了,虽说酒楼的事不是她的错,但同事间相处当以宽厚为要,你服个软,说上两句软话就能把关系打好,为何要如此剑拔弩张呢?”
“若是我的事也就罢了,为了舅公安心,我不介意假装自己跟他们一样愚蠢请他们吃顿饭杯酒释恩仇,但这是内子的事,怎么处理应当由内子来决定,我无权,更不会打折她的脊背让她与她不喜欢的人赔礼道歉。”
苏伯庸:……
梅副山长看着眼前的天才少年,同情的抬头看了苏山长一眼。
都说聪慧之人必有短缺,不是易夭,便是在其他方面多有不足。
此时看来是真的了。
顾景云以前只看着清高,但此时看来显然是世情不通啊。
智商再考,情商不高也没用啊,在官场和书院中只怕混不开呀。
梅副山长摇摇头。
苏山长就更要摇头了,他六十多了,看人的目光老辣,不知比梅副山长精准多少。
要是顾景云像他表现出来的不知世情他或许还不会叹气,有智商,在他这个位置上,有秦信芳和太子在,哪怕是情商不高也能让他平安喜乐一生。
但这孩子不是。
他很聪明,此聪明不仅在才智上,还在世情人心上。
因为透彻,所以他不把那些人放在心里,自然也不会为了他们去花费心思,更不会让他妻子去给那些人赔礼道歉了。
他从心里便不想跟那些人搞好关系。
他要是想与对方搞好关系,那就没有他办不到的,比如他班上那二十几个小学生,书院里跟他走得较近的几个先生,明明相处时间并不太多,但那些人却是死心塌地的维护他。
这次考试还没结束呢,那些孩子便满书院的嚷嚷他们的师娘也要来书院教书,叫上了他们在书院里上学的叔伯兄弟表亲们一起搞个欢迎会。
而跟顾景云关系较好的那几个先生则也在老师的队伍中为黎宝璐开脱,逼得黄先生不得不找顾景云道歉。
黎宝璐还没进书院呢她就已经赢得了一切,让苏伯庸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偏引导这一切的顾景云还一副“我很无辜,事不与我相关”的表情,要不是苏伯庸的年纪修养摆在这里,他看透这一切时肯定要气歪鼻子。
他挥退梅副山长,带着顾景云边往外走边道:“清和啊,书院不是朝堂,我不喜欢这里有太多的争斗,更不喜欢像朝堂一样形成党争。这是书院,是学生们读书明理之地,我希望他们也只读书明理。之前明经堂论经本只是探讨学问,各人理解不同罢了,但自状元楼争吵过后,书院里的先生学生们便人心浮动,若再不加以制止,只怕要形成流派之争了。”
“舅公的意思我明白,”顾景云略微沉吟便道:“您放心,状元楼争吵之事已经过去,我和内子都不会紧抓着不放,以后也会尽量不与黄先生再起冲突。”
“书院内的确少争斗为好,可也不能无争斗,当然,我说的争斗是学习上的。学习上争取上游不是好事吗?”
苏伯庸点头,“是好事,但我希望适可而止。”
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孩子,你比你外祖还要聪明,但须知聪明也会被聪明误,你外祖一生只致力于教书育人,并无太多杂念,虽没有你聪明,却成就斐然。你比你外祖聪明数倍,学识更远胜于他,既然在官场上已走不远,不如放下杂念,也一心教书如何?那些争吵相斗之事便丢到一旁去吧,心胸宽大,自然无惧诋毁。”
顾景云停住脚步,长身玉立的含笑看向须发皆白的苏伯庸道:“舅公,恕清和不认同您的观点。清和虽喜静爱和,可若是有人欺负到我头上来,我是不会一味忍让的。清和的宽大心胸只对友,对敌还是心胸狭隘一些为好。”
苏伯庸闻言便知道这半天的劝诫是白费了。
他摇头叹息一声,不再相劝,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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