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quot;
quot;为什么?机关里一直在催你搬家吧?quot;
周密苦笑道:quot;不尽然……quot;
丁洁一本正经说道:quot;我想也是,做人民公仆,不在这形式。心不好,住狗洞也会变成狼。quot;
周密脸一红:quot;哪倒也是。quot;
这时,丁洁突然站起来说道:quot;我是不是该走了,副市长同志?您说让我来看看您的家,像一个普通朋友一样随便坐一坐聊一聊。现在,我奉命来了。家,也看了,也坐了,也聊了,还喝了您亲手煮的高档咖啡……惟一的遗憾,是没看到您全部的房间……那间屋里一定还藏着什么秘密……quot;
也许因为那间屋子的门已经锁上了,所以周密很平静地笑道:quot;别用激将法了。激我,我也不会让你看的。跟你说实话吧,那间屋子里是有一些我个人的秘密。其实也没什么大秘密,但我就是还不习惯让别人进入这个领地。也许有一天,我会让你过去;也许……quot;
丁洁挺感兴趣地问:quot;也许什么?quot;
周密的神色忽然变得十分游移不定:quot;也许……也许……
咱们还是不说将来的事吧。quot;
丁洁笑了笑:quot;看你们这些当领导的,说话总是吞吞吐吐,三分真,七分假。走了。quot;
quot;别急,别急。我还想请你看样东西哩。quot;说着拿出一本挺厚的日记本。丁洁一楞:quot;让我看您的日记?您连那么大一间房都不让我看,竟然会让我看您的日记?quot;quot;房间归房间……日记归日记……两码事……quot;周密解释道。quot;我有天天记日记的怪癖。这里当然不是我全部的日记,只是我大学和中学时期的一部分日记。但保证没有做过任何修饰改动,是原汁原味的。字里行间有点圈圈改改,也完全是原始的痕迹。quot;
quot;为什么要让我看您的日记?quot;丁洁更不好理解了。quot;我也说不出更多的理由。我知道我这样做,也许会让你感到十分可笑……quot;quot;这不是可笑的问题,而……而是特别另类……特别异样……我怎么能随便看您的日记?quot;quot;是我请求你看的。quot;
quot;不不不……那也不行。quot;quot;……我说过,我们今天只是朋友……完全平等的朋友……quot;quot;不,我没有这样的权利。这是您的日记。quot;丁洁把quot;日记quot;二字说得特别重。quot;我请求你看一看!这里有我青少年时期最原始的内心活动。你看一看,一个生在林场,长在钢厂,15岁以前从来没穿过一双完整布鞋的男孩儿的心灵。他眼中的世界。他心中的未来。如果有可能,如果你愿意,等某一天,我再把我走出大学校门,直到今天的日记交给你看。再到某一天,我也许会打开这个房间的门,让你进去看一个更加真实的我。quot;丁洁忙说:quot;请别这样,我根本没法承受您这么沉重的请求。quot;quot;很多年来,我觉得这个世界没有人了解我。他们要求我埋头读书,我做到了。
要求我埋头工作,我也做到了。要求我遵守一切社会规范,我同样做到了。但从来没有谁真正走进我心里来问一问,周密,你到底要什么?你痛苦吗?你睡不着了吗?半夜三更的,你不回家,一个人老待在办公室里干什么?你从一个会议室走向另一个会议室,从一张家华的宴会桌走向另一张更豪华的宴会桌,你画了这个囵,又签了那个字,就是在星期天来找你递报告谈要求诉说内心矛盾的人也陆续不断……你周围的人对你再也不说不守,对你发出的每一个指令他们都用迎合的微笑来回答,你真的感到自己人生的价值已经得到最充分的体现了?对不起,我是不是把你吓坏了?quot;
虽然嘴上说着quot;不quot;,但从来没有看到周密如此滔滔不绝地诉说自己内心活动的丁洁,真的有一点被quot;吓quot;住了。两个人的场面骤然地冷寂下来。
quot;对不起……quot;周密不好意思地笑笑。丁洁忙说:quot;没什么,我能理解。我爸也常常发一些莫名其妙的火。你们这些领导者,久居人上,平时,总得作出一副高人一头而又平和中庸的样子,自己内心真正的情感又长时间地得不到表露和发泄,就难免……quot;周密笑着摇了摇头:quot;请不要把我归到你爸那样的老同志行列中去,我没那个资格……quot;quot;难得你这么清醒。quot;丁洁真诚地说道。周密苦笑着沉吟道:quot;也难得有人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能用这样一种平和平等的姿态对我作出如此冷寂的评价。quot;丁洁淡然一笑:quot;嗨,我的评价?那管什么用!quot;
周密沉默了一会儿,神色忽然变得局促起来,甚至呼吸也显得有些粗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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