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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南封这个娘养的贱种,老子要杀了他!”
刘海迁一回到自家宅邸便暴跳如雷,书房中的瓷器已经不知道砸了多少。
下人们都大气不敢出,生怕自己这时候犯了错遭到老爷数落。
作为广州府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刘家如此被一伙儿海寇欺侮,刘海迁自然咽不下这口恶气。
“来人呐!”
刘海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才有一个厮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哭丧着一张脸。
刘海迁本来心情就不好,看见他这张死鱼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一脚朝那厮踹去。
“你老爷我还没死呢,哭丧着脸作甚!”
那厮狠狠挨了一脚却不敢抱怨,连哼唧都没有,连忙挤出一脸笑容道:“老爷有何吩咐?”
“备轿!”
“啊?老爷您不是刚回来?不多歇一会?”
“废什么话,老爷我叫你备轿便备轿!”
刘海迁狠狠瞪了那厮一眼,吓得那厮一缩脖子,连声道:“哎,的这便去。”
刘海迁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借着吐纳的机会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一振袍服,阔步朝轿厅走去。
此时厮已经备好轿子,刘海迁毫不犹豫的坐上轿子,沉声吩咐道:“去黄县丞在忠信坊的别院。”
“起轿!”
厮卖力的喊道,生怕再惹得自家老爷不快。
刘宅距离忠信坊并不算远,过了一炷香的工夫便也到了。
轿子落下时刘海迁已经彻底换了一副嘴脸,嘴角微微勾起带着商贾特有的职业微笑。
“压轿,快压轿!”
厮一边扯着嗓子吩咐,一边殷勤的掀开轿帘。
刘海迁气定神闲的走下轿来,朝别院大门踱步而去。
那门官早已与刘海迁相熟,陪着笑脸迎了上来。
“哎哎呀,刘员外来了啊。我家大人了,刘员外来了直接迎到花厅去,不用通报。”
刘海迁打了个哈哈,随手将一块碎银子拍在了门官的手中。
那门官见了银子双眼放光,更是陪着殷勤把刘海迁迎了进去,一路送到花厅,好茶好水的伺候着,这才前去通报黄似道。
黄似道虽然在县衙也有值房,却并不怎么在县衙住。这也是官场潜规则,县衙是县令的半个私地,黄似道也不想去触碰这个霉头。
黄似道正自和妾缠绵,听到门官禀报,刘员外拜访,自然极为不悦。
但刘家在香山县的地位很高,黄似道不敢怠慢,只得一脚踢开妾,囫囵穿上衣裳。
他没有穿官袍,只穿了一件藏青色蜀锦长衫,绕后戴了东坡巾,踏着鹿皮靴朝花厅快步走去。
一进花厅,黄似道便哈哈大笑,冲刘海迁连连拱手:“哈哈,刘员外许久不见啊。”
他在刘海迁身边坐下,清了清嗓子道:“刘员外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次来寒舍怕是冯南封和韩琦回来了吧?”
“黄大人英明。”
刘海迁皮笑肉不笑道:“这不是给黄大人报喜来了嘛。”
黄似道是人精中的人精,如何听不出刘海迁的弦外之音?
他皱了皱眉道:“刘员外有话不妨直。”
“哈哈,既然如此刘某便直了。”
刘海迁神情肃然道:“黄大人恐怕出了家贼了。”
此言一出黄似道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何出此言?”
“这韩琦恐怕和黄大人不是一条心。”
“韩琦?”
黄似道似乎感到十分惊讶。
“不错,此人首鼠两端,做出了有负黄大人的举动。”
黄似道微微眯着眼睛,细细品着刘海迁方才那句话。
韩琦是他一名幕僚,跟了他多年了,可谓十分精明。正因为此,黄似道才把韩琦派去出海,实际上就是监视冯南封。
对冯南封这海寇他自然人不相信,但又不能明面上指出来,毕竟合作方还有佛郎机总督席尔瓦大人,只能派出个自己人加以监视。
刘海迁的意思是,这韩琦已经被冯南封收买,和他穿一条裤子了吗?
“刘员外可有证据?”
“自然。”刘海迁底气十足的道:“此次冯南封出海去南洋走货,本来赚的十余万两,却声称在返途中遇到了海寇,一番拼杀下有许多银子掉到了大海中。”
黄似道听得直皱眉。
虽然这些货都是刘员外的,他并没有什么本钱在里面,可这银子掉进海里,他能分成的就少了,是以他还是有些心疼。
“这也不能韩琦就投靠了冯南封了吧?”
“可偏偏他们贩回的货没有损失!”
刘海迁冷笑一声道:“既然有激烈搏斗,为何只有银子跌入海中,而宝石、珊瑚、香料毫发无损?”
黄似道面色变得阴沉下来,他不停的捋着下颌胡须,良久他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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