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了,叫墙塌到下面的洞里。克林到了水门那儿了,水门的架子,叫水流的猛力震得从根儿上摇动起来。下面的水湾里,除了浪沫以外,看不出别的东西来。他上了激流上面的板桥,用手把着桥栏杆,才没至于让风吹到水里,然后过到河的那一面儿。他在那儿把身子横倚在护岸墙上,把灯顺下去,却只能看见逆流回浪反复旋转的漩涡。
同时韦狄也来到了克林先前达到的那一边儿;克林那面儿的灯光,射到堰里的水湾上,现出一种斑驳翻滚的亮光,在那位曾任工程师的人面前,照出从上面水门那儿落下来的一道一道喷涌急流。就在这样一面翻绞涌滚的镜子上,有一个黑漆漆的人身子,缓缓在一道回流上漂动。
“哦,我的心肝!”韦狄用一种极端痛苦的声音喊着说;同时一点儿镇静都没有了的样子,连大衣也没顾得脱,就立刻跳到那一片沸腾翻滚的水涡里去了。
姚伯现在也能看出那个漂在水上的人身子来了,不过他却看不大清楚;他看韦狄跳到水里,只当还有活命可救,所以也想要跟着跳进去。但是他又一想,可就想出一个比较妥当的办法来;他把灯靠着一根柱子放着,叫它直立不倒,他自己跑到水湾下手没有护岸墙那一头儿,从那儿跳到了水里,逆着水流勇猛地往深水那儿涉。到了深水那儿,他的身子就漂起来了,一面-着水,一面就被水冲到水湾的中心了,只见韦狄正在那儿挣扎。
这种急忙匆迫的动作正在这儿进行的时候,文恩和朵荪也正穿过荒原低下的那一角朝着灯光使劲走来。他们本来离那条河还远,所以没听见有人投到水里的声音,但是车灯的移动,他们却看见了,并且还眼看着灯光挪到草场地那儿去了。他们刚一走到车和马跟前,文恩就心里估摸,一定又出了什么新漏子了,就急忙跟着那个挪动的灯光走去。文恩走得比朵荪快,所以他是一人来到堰上的。
克林靠着柱子放的那盏灯,依旧有亮光照到水面上,所以红土贩子看出来,有一个不会动的东西,在水面上漂浮。他因为有小孩儿带累住了,就急忙又跑回去迎朵荪。
“请你抱着小孩儿吧,韦狄太太,”他急忙说。“你快快抱着她跑回家去,把马夫叫起来,叫他告诉所有近处他能找到的人,叫他们都上这儿来。有人掉到堰里去了。”
朵荪把小孩儿接过去拔步急跑。她跑到带篷儿的马车跟前,只见那匹马虽然是刚从马棚里出来的,精神旺盛,却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好像觉出来有什么不幸的事情似的。她那时才看出来那匹马是谁的。她一见这样,差不多就要晕倒了,要不是因为害怕小孩儿会有什么伤损,叫她生出一种令人可惊的自制力来,那她就该一步也不能再往前走了。她就在这种疑虑焦灼的痛苦中,进了那所房子,把小孩儿放到了一个稳当的地方,跟着把马夫和女仆叫醒了,又跑到外面顶近的小房儿那儿去叫别人。
德格又回到了那一湾激湍的岸上以后,他看见上部那些小水门都拿开了,其中有一个正放在草地上,他就把这一个小水门夹在胳膊底下,手里拿着灯,从水湾的下流,像克林刚才那样,进了水湾。他刚一到了深水的地方,就把身子伏在那个小水门上,水门就把他载了起来,这样他就愿意在水里-多久就-多久了,同时他用那只空着的手把灯高举。他用脚往前推行,在水湾里来来去去地-,每次都是随着回流上水,再随着顺流下水。
起先他什么东西都看不见。待了一会,他就在漩涡的闪耀和水沫子的凝聚里,看出一个女人的帽子在那儿孤零零地漂动。他那时正在左面的护岸墙下面搜索,搜着搜着,只见有一件东西,差不多紧靠他身旁,从水底下浮到水面儿上。但是那件东西,却不像他所预料的那样;它不是一个女人,而却是一个男人。红土贩子用牙咬住了灯环儿,抓住了浮在水上那个人的领子,另一只胳膊夹住了小水门儿,-到最猛烈的水溜里,于是那个没有知觉的男人、小水门和他自己,就都叫水溜冲到了下流。文恩刚一觉得他的脚已经触到下面浅水里的石头子儿上的时候,就马上站起身子来,往岸上走去。他走到水深到腰的地方,就把小水门扔了,往上拖那个人。拖着的时候,觉得很费劲,仔细一看,原来是那个不幸的人那两条腿,叫另一个人的胳臂紧紧地抱住了,所以拖着才那么重;那第二个人,一直到那时候,都完全没在水面以下。
正在那时,他听见有脚步声朝着他跑过来,他的心一跳,跟着就看见两个人,都是被朵荪唤起来的,在岸上出现。他们跑到文恩那儿,帮着他把那两个外面看着好像已经淹死了的人拖上来,把他们拆开,然后把他们都平放在草地上。文恩把灯光往他们两个脸上照去。只见原先在上面的那一个是姚伯,完全没在水里面的那一个是韦狄。
“现在咱们还得把那个洞搜一搜,”文恩说。“那儿不定什么地方,还有一个女人。先找一根竿子来。”
那两个人之中,有一个去到步行桥那儿,把桥上的栏杆揪下一根来。跟着红土贩子就和那两个人,又一齐像以前那样,从浅地方下了水,合力往前搜索,一直到水湾向中心深处斜倾的地方。文恩原先那种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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