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的时候心疼极了,我只希望你永远不会那么心疼才好。咱们就是那一回才分道扬镳的。跟着我办了一件事,办得未免有些匆忙。……不过她这个人很好,所以我没有什么话可说的。”
“我也知道,那一次得怨我,”游苔莎说。“但是可也并不是每一次都怨我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啦,谁叫我生来不幸,容易过于突然就动感情哪?哦,戴芒啊,你不要再责问我啦——我受不了啦。”
他们两个默无一言地往前走了有一英里多地以后,游苔莎忽然说:“你往这儿走,不是越走越远了吗,韦狄先生?”
“我今天晚上不管往哪儿去都成。我陪着你往前走到那个能看得见布露恩的小山那儿吧。天太晚了,你一个人走叫人不放心。”
“你不要麻烦。我这绝不是非得出来不可。我想顶好你还是不要再陪着我往前走啦。这种事情,人家知道了,一定又要认为奇怪了。”
“很好,那么我离开你好啦。”他冷不防把她的手抓住了吻了一下——这是她结婚以后第一次。“那个山上是什么东西的亮光?”他接着说,好像是掩饰他那一吻似的。
她往那儿看去,只见一个颤抖不定的火光,从他们前面不远的一个小土房敞着的那一面儿射了出来。那个小土房,以前她看见老是空着的,现在好像有人在里面住了。
“你既是已经走了这么远了,”游苔莎说,“那你看着我平平安安地走过那个小土房,可以不可以哪?我以为在这一左一右,应该和克林碰见。不过现在既然还看不见他,那我就走得快一点儿,不等他离开布露恩,我就赶到那儿好啦。”
他们朝着那个草皮盖的房子走去,走到靠近的时候,只见里面的火光和灯笼光,清清楚楚地照出一个女人模样的人来躺在一堆凤尾草上面,一群荒原上的男男女女,围着她站在那儿。游苔莎没看出来那个躺着的人就是姚伯太太,也没看出来站着的那些人里面就有克林。她走到近前,才看了出来,跟着就急忙用手把韦狄的膀子一摁,同时打手势,叫他从草皮房子敞着的那一面儿躲到暗地里去。
“那是我丈夫和他妈,”她声音错乱地打着喳喳儿说,“这是怎么回事啊?你能上前去看一看再告诉我吗?”
韦狄从她身旁走开,往草皮房子后面去了,待了不大的工夫,游苔莎就看见他打手势招呼她,她就也往他站的那儿去了。
“原来是病得很厉害,”韦狄说。
从他们的地位上,他们能听见草皮房子里的动静。
“我想不出来她究竟是要上哪儿去的,”只听克林对另一个人说。“她显而易见是走了很远的路,不过就是刚才她能够说话的时候,她也不肯告诉我,她是要往哪儿去的。你看她究竟碍不碍?”
“我看危险的成分很大,”只听一个声音沉吟郑重地回答,游苔莎听出来,那是本地那个唯一的医生的。“蝮蛇咬了固然厉害,不过这是极度的疲乏把她弄趴下的。我的印象总觉得,她走的路一定了不得地远。”
“我老告诉她,叫她在这样的天气里,不要走路走得过多了,”克林痛苦地说。“你说,我们用的这种蝮蛇油有效吗?”
“呃,那是一种很老的法子了——我想是从前捉蝮蛇的人用的法子,”医生回答说。“霍夫曼①和米得②都说那种油极有效,阿背凤达纳③,我想,也那么说过。毫无疑问,在你们现在作得到的办法里,那不失为一种好办法。不过,有些别的油,也许和它一样地有效。”
①霍夫曼(1809-1874):德国医学家。
②米得(1673-1754):英国医学家。
③阿背凤达纳(1730-1805):意大利医学家。阿背,法文称呼,相当于英文之“abbot”,不过亦可推广而用之于教授,教员等。凤达纳曾为比萨大学教授,故以是称之。以上三人,皆有医学名著,特别讲中毒医法。
“快来呀,快来!”只听一个女人柔和的声音急急地说;跟着就能听见克林和医生,从草皮房子后部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冲到前面去了。
“哦,这是怎么啦?”游苔莎打着喳喳儿问。
“刚才说话的是朵荪,”韦狄说。“那一定是他们把她叫来了。我想仿佛我应该进去看一看——不过我又恐怕有碍处。”
待了许久,草皮房子里那一群人都鸦雀无声;后来只听克林用痛苦难过的声音问:“哦,大夫,这是怎么啦?”
医生并没马上就回答;停了半天才说:“她眼看就要不中用了。先是她精神上受了一番打击,再加上体力上的疲劳,可就一下把她交代了。”
于是就听见有女人们的哭声,后来是静静的等候,又后来是不敢出声儿的喊叫,又后来是奇怪的倒气声,又后来是痛苦的肃静。
“都完了,”医生说。
只听草皮房子后部远一点儿的地方,那几个乡下人嘁嘁喳喳地说:“姚伯太太过去了。”
差不多就在那时候,那两个暗中瞧着的人,看见一个衣饰古板的小孩儿,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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