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气恼不堪,裘德只好把她带回她的房间,关上门,兔得叫人听见。“就是这间吧,一定是——我一看你的神气就明白啦!我可不住这间!哦,你又跟她好啦,你可太下作啦!咱还为你打窗子跳下楼哪!”
“但是苏啊,她再怎么,以前也是我合法的妻子,就算不是——”
她一下子双膝跪倒,脸朝床上一趴,哭起来了。
“我真没瞧见过这么没道理的感情,占着茅坑不拉屎。”裘德说。“我想沾你,你不干,沾别人,你又不许。”
“唉,你一点不了解我的感情哟!你怎么会不了解呢,你怎么会这么俗呢!我可是白跳了楼啦!”
“跳了楼?”
“我没法跟你说明白!”
他确实不充分了解她的感情,不过他总还有所了解;所以他还是禁不住爱起她来。
“我——我还当你谁也看不上呢——还当你从前除了我,这世界上,你心里谁也没装着呢——我可一直这么想啊!”苏继续说。
“你想的本来不错嘛。我从前心里没想别人!这会儿也不想啊!”裘德说,跟她一样难过。
“可是你心里老是忘不了她,要不然——”
“我才用不着那样哪——你这也是不了解我——女人根本不了解我!你干吗要无事生非,乱发脾气?”
她从被子上仰起头来看,带着挑战意味说,“要不是这一层,不管怎么样,我也按你说的上禁酒旅馆去啦;因为我已经开始觉着我真是你的人啦!”
“哦,那又算得了什么!”裘德冷冷地说。
“既然她自动甩了你这么多年,我也认为怎么说她也的确算不上你妻子啦!我倒想,像你跟她散了,我跟他散了,婚姻到此也就吹啦。”
“我可不能再说损她的话,我也不愿意那么着。”他说。“不过有件事我非跟你说不可,这件事无论如何总算把什么都一笔清了。她又嫁了人——的的确确嫁了那个人。上回跟她上这儿来之前,我连点影子都没有。”
“又嫁了人?……那可是犯了罪——人人都这么看,可谁也不信。”
“哪——你这会儿又冷静起来啦。不错,是犯了罪——就算你本心不这么想,你就是死了也得认这个账。不过我决不会告她。显而易见,她觉着良心上说不过去,这才催我办离婚,这样她就可以按法律再嫁给那个人。所以你看得出来,我大概再见不着她啦。”
“那你瞧见她那会儿,真是一点不知道!”她一边站起来,一边比较温和地说。
“一点不知道。要是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一想,我看你才犯不着生气呢,亲亲!”
“我没生气!可我也不想上禁酒旅馆!”
他笑起来。“没关系!”他说。“这样我靠你近,我倒开心呢。要论“咱”这个俗不可耐的可怜虫,那还配不上你啊——配不上你这个精灵,你这个空灵的可人儿,你这个亲爱的、甜甜的、可望而不可及的幻影;——你哪儿有肉身哪,我只要一抱你,我就觉着简直抱了个空,好比抱着空气一样。我多俗,跟你说的一样,那你就担待着好啦!别忘了咱们真正是素昧平生,一认表亲就陷到坑里不能自拔啦。咱们的爹妈势不两立,我倒觉着这一来给你平添了异样风味,比搭个普通新相好的新鲜劲儿还刺激呢。”
“那就从雪莱的《情切同心》里挑点美丽的句子念念吧,简直说的就是我啊!”她央求着,他们正站着,她就把身子斜着挨近他。
“我哪儿知道什么诗呀!”他怪难为情地说。
“你不知道?就是这几句:
我的精魂高翔远引,即兴漫游,
在如梦如幻中往往与伊人邂逅。
……
上苍爱的天使娴雅淑婉,迥绝人寰,
却见伊缟羽生光的倩影微掩真面……
哦,恭维得太过火啦,我念不下去啦!可是你说这就是我呀,说就是我呀!”
“就是你呀,亲爱的,一点不错,跟你一样啊!”
“这会儿我不怪你啦!你就在这儿吻我一下吧,就一回,别吻得太长好吧。”她用指尖轻轻往她一边颊上点了点,他遵命勿违。“你心里头真非常爱我吗,虽然我不——你知道吧?”
“知道,甜甜!”他叹口气说,接着道了晚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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