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下想:
“——欧里庇得斯、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卢克莱修、埃皮克泰土斯、塞尼加。安托尼奴斯①。然后要透彻了解别的著作,要熟读神父文集,要通晓比德和教会史②,要懂点希伯来文——我到现在才认得几个字母——”
①比德(672?-735),英国僧侣和历史学家,著有《英国人教会史》。
②罗马神话:维司塔是女灶神,由贞女祭司侍奉,她们是国灶的守护者。
“别装熊啦!”
“不过我能下苦功夫。感谢上帝啊,我生来就有换而不舍的精神,取之不尽的力量。是啊,正是这样的精神和力量告诉我,基督堂必将成为我的母校,我必将是她的爱子,她必将对我满心钟爱、提携扶抱啊!”
裘德这样深思冥想着自己前程上的种种变化,不知不觉地脚步就放慢了,随后屏息而立,一动不动,目注地面,仿佛那儿有盏神灯大放光芒,照亮了他的“前途”。突然什么东西一下子猛打在他耳朵上,他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一块又软又凉的东西打中了他,落在他脚跟前。
他一眼就瞧出来是什么玩意儿——一块肉,是闹猪身上那个形状独特的部分,乡下人用这玩意儿给靴子上油,此外它毫无用处。猪在这一带随处可见,因为北维塞克斯一些地区大量饲养肥猪。
树篱另一面是条小河,他这才头一回弄明白,搅了他梦想的轻微的说话声和笑声原来是从那边传过来的。他上了土坡,从树篱上望过去。小河更前方一点有户农家宅院,连着菜园和猪圈;它前面,河边上,有三个年轻女人跪在那儿,在水流里淘洗身边水桶和大盘子里盛着的猪下水。一对或者两对眼睛羞答答地往上瞄了一下,明白他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过来了,而且他正盯着她们看呢,于是她们把嘴撅起来,装腔作势,一本正经地卖劲儿干那淘洗活儿。
“多谢大伙啦!”裘德气冲冲地说。
“跟你说,我可没扔哪!”一个姑娘对她旁边的姑娘声辩着,样子像没觉着有个年轻男人在那边。
“我也没扔。”第二个回答。
“哦,安妮,你敢这么说吗!”第三个说。
“我要是真扔什么,也不会是那玩意儿。”
“呸!我才不把他放眼里呢!”接着她们大笑起来,再没抬头看,还装模作样你说我,我顶你的。
裘德抹了抹脸,想好好挖苦挖苦她们,就接过她们的话碴儿:
“你没扔它——你可真没哟,才怪哪!”他朝上水一点的那个
他冲着说话的是个黑眼珠姑娘,体态丰盈,模样说不上标致,不过在不算远的距离看上去,也算有几分姿色,只是皮肤有点粗,样儿也透着俗气。她的Rx房浑圆凸起,双唇饱满,牙齿齐整,脸色红润鲜活,赛似交趾母鸡下的蛋,活脱是条结实向感的母大虫——真算得毫厘不差!裘德几乎肯定了,把他耽于高尚学问的注意力引到她们的内心骚动那边去的,准是她一手干的勾当。
“这你休想知道。”她正儿八经地说。
“谁这么于,谁就是糟蹋别人的东西!”
“哎,那没关系。”
“我猜你这是想跟我聊聊吧?”
“对啦,你要是愿意就行嘛。”
“是我过河,还是你上板桥这边儿来?”
大概她料到机会来了。反正这肤色有点深的姑娘在他说话时候死盯住他眼睛不放。一时间,两个人眉来眼去,怕的是,心曲正相通,只在不言中。这样的事,裘德素来不闻不问,自然他丝毫不会事先考虑到这里边的含义。而她呢,也看出来他把她从三个人里头挑出来,无非跟类似情况下挑出个女人一样,这里边根本说不上什么深思熟虑过要做番深交的打算;毛病就出在不幸的男人们非意识地对指挥部发下的号令一贯是无不听命,又恰在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动了心,同娘儿们打交道的时候,这样的本能发生了作用。
她霍地站起来,说,“把掉在那边儿的东西拣回来吧。”
裘德心里明白,不论她父亲生意怎么样,总没什么道理鼓励她跟他套近乎。他放下篓子,拣起那块猪下脚,拿棍子拨开树篱,穿过去。两个人在河两边并排朝板桥走。姑娘到离板桥不远的地方,乘裘德没瞧见,一连着把脸颊巧妙地往里咋,她用这奇特而独到的手法,变戏法似地,在圆胖脸上弄出个地地道道的酒涡。她只要一直不停地笑下去,就能把酒涡保持不变。这造酒涡的功夫并非稀见少有,很多人都试过,不过成了功的只有极少的人。
他们在桥当中碰到一块儿。裘德把她的飞弹扔给她,似乎有意让她解释解释,她干吗不干脆跟他打招呼,一定用这样新奇的炮火拦截他。
她羞答答地朝另外的方向看,手抓住桥栏杆,身子前仰后合地摇着;到得后来,春情荡漾勾起来的好奇心,逼她转过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他。
“你不会想是我故意砸你,闹着玩儿吧?”
“没有,没有。”
“我们正给爸爸干活儿哪。他当然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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