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织机也增不了丝绸。”
杨金水把目光望向了郑泌昌和何茂才,示意他们说话。
郑泌昌干咳了一声,说道:“桑田最多一个月就能给你,关口是买田的粮食你都备好了没有。”
沈一石:“大人们能给我多少田?”
郑泌昌:“按今年你要多产二十万匹算,需要多少田?”
沈一石:“如果是成年桑树,有二十万亩就行。可等到一个月以后改种,下半年仍是桑苗,况且中秋蚕、晚秋蚕吐的丝也少,不能跟春蚕比,因此至少要五十万亩桑田。”
“好你个沈铁算盘!”何茂才大声接言了,“那多出的三十万亩最多后年也成了成年桑树了,春蚕秋蚕加在一起岂止多产二十万匹?”
沈一石一笑:“我刚才说了,再多的织机,再多的绸行都是给织造局和各位大人开的。我就是想吞,没有那么大的口,也没有那么大的胆。”
郑泌昌何茂才都笑望了望他,又笑望向杨金水。
杨金水却盯着他们问道:“马宁远呢?什么时候到?”
何茂才:“前天就去信了,从淳安赶来,应该也快到了吧。我已经吩咐下去,让老马到了直接上这儿来。”
“什么事这么心急火燎的,我的何大人?”说曹操曹操到,这几个人话音未落,马宁远的大嗓门已经在客厅门外响起了,接着人一步跨进了客厅。
几个人都是一笑。何茂才立刻站起,迎过去,把马宁远拉到客厅的角上,压低声音说了一阵子,又和马宁远走回来。
马宁远走到椅子边坐下时已是一脸的惊疑,在那儿出神地想着。
何茂才暗中给郑泌昌与杨金水递过去一个让他们继续给马宁远施加压力的眼神。
几个人的目光立刻齐刷刷地盯向马宁远,等他表态。
“我想不清楚,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要瞒着部堂!”马宁远瓮声瓮气地开口了。
何茂才:“不是我们要瞒着部堂,是阁老小阁老打的招呼。”
马宁远失声惊道:“阁老和小阁老不信任部堂了……”
郑泌昌:“也不能说是不信任。那个谭纶在部堂身边,瞒部堂是为了瞒上面那些人。”
马宁远:“那还是不信任部堂大人……”
何茂才不耐烦了:“认死理,要怎样说你才想得通!”
杨金水立刻用目光止住了何茂才,笑望着马宁远:“我问你,你听胡部堂的,胡部堂听谁的?”
马宁远犹豫了一下:“当然得听阁老和小阁老的。”
“这不结了?”杨金水又对马宁远说道,“肯干事,认上司,这都是你的长处。可干事也不能指一指就拜一拜。你认胡部堂,胡部堂认阁老,你按阁老的意思办会错?”
“还有。”郑泌昌接着说道,“阁老叫瞒着胡部堂,用意也是保护胡部堂。免得谭纶他们知道了,捅到裕王那里,第一个问罪的就会是胡部堂。”
马宁远在那里急剧地想着。
几个人都看着他。
“我干!”马宁远终于应口了,是那副豁出去的样子,“关口是那么多县被大水淹了以后不能饿死人。我不能让部堂大人到时下不来台。”
杨金水笑了,何茂才也笑了,望向郑泌昌。
郑泌昌:“省里官仓内那点粮你们当然不够,买田的粮沈老板你们要备足了。”
沈一石:“放心。买田的粮我一粒也不会少。”
杨金水这时站了起来:“现在离端午汛也就不到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沿新安江每个堰口都要派兵守着,大水到来之前,不能让任何人接近堰口。毁堰的事要是走漏半点风声,谁也保不了谁!”
郑泌昌何茂才的面容都凝重起来,一同望向马宁远。
马宁远这时却望向沈一石,突然问了一句:“沈老板,你这里还有没有百年的老山参?”
其他几个人都是一怔。
沈一石:“不多,还有两支。”
“给我吧。”马宁远说这话时竟透出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
几个人都有些诧异,好像又有些会意,都对望了一眼。
郑泌昌:“怎么,老母病了?”
马宁远目光转向了门外:“不是。我是想给部堂大人送去。”
何茂才:“你可别犯愣气,将事情又露给了胡部堂。”
马宁远当下就犯了愣气,瞪向何茂才:“不相信我,这个事就交给别人干好不好?”
何茂才被他顶得一愣。
马宁远:“事情都瞒着他干,到时候担子还是他担!都累成那样了,我送两棵山参你也犯疑!”
“好!”杨金水立刻出来圆场,“又有忠,又有义,这才是干大事的人。沈老板,你这就把山参给马大人吧。”
“应当。应当。”沈一石也笑着附和着杨金水的话,赶紧转身去取山参。
马宁远提着两支山参走进总督衙门签押房,胡宗宪正在案前批阅案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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