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堡垒,这时大多毁坏,只剩下一座可怕的方形塔,年深月久变得黑魆魆的,矗立在一条沟壑背面的岩石上。安德尔省在沟壑处形成一条狭窄、曲折的小山谷,长满最美丽的植物。天气极好。我的囚室处在塔的顶部,接受着旭日的光芒。阳光投下三排白杨树细长。巨大的影子,并把它们一直伸展到远方的地平线。在一个囚徒的眼前从未呈现过更加秀丽、鲜艳、田园式的景色;可是我哪有心思从中找到乐趣呢?墙上的裂缝长出香紫罗兰花,只要微风吹过就像对我发出要命的辱骂。每个具有农村特色的声音,每支风笛吹出的曲子传到我耳中,似乎都包含着一种凌辱,或者意味着对我的痛苦深深的蔑视。没有什么东西,甚至羊群的咩咩叫声,在我看来不是遗忘或漠不关心的表现。
一段时间以来,马尔卡斯有个执著的想法,认为爱德梅是被若望?德?莫普拉谋害的。这有可能;但由于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支持这种假设,我一听他说起就禁止他声张。我不喜欢牺牲别人来证明自己无罪。虽然若望?德?莫普拉什么都干得出来,犯这种罪行的念头却很可能从未产生过。我已有六个多星期没听人提起他,在我看来控告他是可耻的。我坚持相信有个参加驱兽出林的猎人不慎朝爱德梅开了枪,恐惧和羞耻的感情妨碍他承认自己的过失。马尔卡斯鼓起勇气去看所有参加过这次围猎的人,以上帝赋予他的全部口才求他们别怕误杀的惩罚,别让一个无辜者代他们承担罪责。所有这些奔走活动都毫无结果。没有一个猎人的答复能让我可怜的朋友获得希望,揭开笼罩着我们的谜。
我被递解到布尔日,投入一座古堡,它曾属于历代贝里公爵所有,从此充当我的监狱。同我忠实的中士分开对我来说真是莫大的痛苦。他本来可获准追随我;但他生怕不久在我的仇人们的授意下被捕(他坚信我是一个阴谋的牺牲品),那就无法营救我了。因此,只要他们“没有逮住他本人”,他就要不失时机地继续追查作案的人。
在我被关到布尔日之后两大,马尔卡斯提出一份文件,是由夏特的两位律师根据他的要求起草的。这份文件包含十位证人的证词,他们一致确认,枪击案发生之前,有个托钵僧天天在瓦雷纳转来转去,出现在一些相距很近的地方;尤其是出事前夜曾在普利尼圣母院借宿。马尔卡斯认定这个僧侣就是若望?德?莫普拉。有两位妇女表示,她们相信认出了托钵僧,要么是若望,要么是戈歇?德?莫普拉,他跟若望非常相像。但这个戈歇在城堡主塔被攻克的第二天已淹死在一口池塘内,而爱德梅遭到枪击那天,夏特全城居民都看见苦修会会士从早到晚跟加尔默罗会隐修院院长在一起,为沃德旺的朝圣行列主持各项仪式,因此这些证词非但对我无利,反而产生很坏的效果,给我的辩护抹了黑。苦修会会士顺利地让人证明他不在现场;隐修院院长替他帮腔说我是个无耻的坏蛋。对若望?德?莫普拉来说,这是他得胜的时刻。他大声宣称,他是来向他原来的法官们自首的,为他过去的错误接受惩罚;但没有人愿意赞成对这样一位圣徒进行追究。他在我们这个极其虔诚的省份激起了狂热的崇拜,没有任何法官敢于冒犯公众舆论对他严加惩处。马尔卡斯在自己的证词中,讲到苦修会会士在莫普拉岩神秘而不可解释的出现,他为了接近于贝尔先生及其女儿所采取的行动,蛮横无礼地一直闯进他们的休憩室去恐吓他们,还有加尔默罗会隐修院院长为了从我这儿替这个人勒索巨额钱财所做的努力。所有这些证词都被当作无稽之谈;因为马尔卡斯承认不是苦修会会士任何一次出现的目击者,无论骑士或他女儿也都无法证明。不错,我对各种问题的答复证实了这些陈述;但由于我完全真诚地声明,两个月以来苦修会会士不曾给我任何不安或不满的理由,又由于我拒绝把这次谋杀归罪于他,看来不出几天时间,苦修会会士就该在舆论中永远恢复声誉。可是,我对他不怀敌意并未减弱法官们对我的敌意。他们利用往日地方法官,尤其是外省偏僻地区的法官拥有的专断权力,草营人命,使我的律师没法开展工作。我不愿指出姓名的几个穿袍人物甚至公开对我恣意辱骂,在法庭上否定人的尊严和道德。他们对我施诡计诱供,只要我至少承认不小心误伤了德?莫普拉小姐,就几乎答应作有利于我的裁决。我对他们的提议所抱的轻蔑态度最终引起他们的敌意。我不会要任何阴谋诡计,在一个不耍阴谋诡计正义和真理就无法取胜的时代,我成为两类可怕的敌人——教士和法官的牺牲品;我在加尔默罗会隐修院院长身上得罪了前者,而我受到后者的憎恨是由于爱德梅拒绝过一些求婚者,其中最记仇的人同初等法院中的头面人物有亲戚关系。
然而有几个我几乎不认识的正直人物,看不惯别人极力要把我搞臭而关心我的命运。他们中间有个埃先生不乏影响,他是省总督的兄弟,与所有的代表相识,为使这个令人困惑的案件真相大白提了一些极好的意见,从而帮了我的忙。
由于深信我有罪,帕希昂斯本来会无心地支持我的敌人,但他不愿这样做。他又在林中过起流浪生活,虽不躲藏,却也无法抓到。马尔卡斯对帕希昂斯的意图深感不安,无法理解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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