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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充分考虑了苦修会会士可能有的意图之后,我觉得应该答应与他见面。若望?莫普拉不能期望耍弄手段欺骗我;我愿做力所能及的一切,免得他用阴谋诡计去打扰我叔祖的风烛残年。因此,第二天我就动身进城,晚祷结束时分到达,不无激动地在加尔默罗会隐修院的门上按铃。
苦修会会士选中的避静处是法国培养的无数托钵修会之一。这座隐修院表面上制度森严,实际上却十分富裕,纵情享乐。在这个怀疑论的时代,僧侣数量之少已同为他们建立的机构的规模和财富不成比例;在外省偏僻处宽广的修院中游荡的僧侣们,过着前所未有的最舒适、最懒散的生活;他们穷奢极欲,摆脱了舆论的监督(当人独行其是时,舆论总是无能为力的)。这种与世隔绝,就像当时人们所说的正是“可爱的罪恶”的根源,只为无、知的人所喜爱。头子们由于无所事事而怨气冲天,默默地培养着野心,早已沉湎于胡思乱想之中。付诸行动,即使在有限的范围内由最无能的成员协助不顾一切地行动,这就是隐修院院长和神甫们执著的念头。
我就要会见的加尔默罗会隐修院院长正是这种无所作为而烦躁的化身。他由于痛风而瘫在大扶手椅里,同令人尊敬的骑士形成奇怪的对比;骑士的脸跟他一样苍白,一动不动,但忧郁中显得既高贵又恬静。院长却又矮又胖,脾气很坏。他的上身是自由的,脑袋能迅速地左右转动;下达命令时双臂挥动;语言简短,低哑的嗓子似乎使任何事物都具有神秘的意义。总之,他的上半身仿佛不断在努力带动下半身,就像阿拉伯故事中那个中魔法的人,在长衫下隐藏着腰带以上的大理石身子。
他极其殷勤地接待我,因手下人给我端椅子不够快而生气,伸出软绵绵的大手把这张椅子拉过来,紧靠他的椅子,示意一个他叫做司库修士的高身材大胡子色鬼出去;对我的旅行、归来。健康、家庭提出一大堆问题之后,翻了翻由于纵欲过度变得肿胀、沉重的眼皮,用一双又明亮又灵活的小眼睛飞快地瞥了我一眼,进入本题说:
“亲爱的孩子,我知道您来的用意;您想拜访您圣洁的亲戚,拜访这个苦修会会士;他是感化的典范,是上帝为了给世人作榜样,启示圣宠的奇迹而给我们派来的。”
“院长先生,”我回答,“我不是够格的基督徒,欣赏不了您说的奇迹。让虔诚的心灵向上帝表示感谢吧!至于我呢,我来这儿是因为若望?德?莫普拉先生希望告诉我——如他所说的——与我有关的计划,我准备听一听。如果您允许我去见他……”
“我不愿他在我之前见到您,年轻人!”院长假装坦率地嚷起来,同时抓住我的双手:“我以慈善的名义,以在您的血管中流动的鲜血的名义,求您帮个忙……”
我抽出一只手;院长看到我不快的表情,马上变换了口气,灵活的程度令人惊叹。
“您是上流社会的人,这我知道。您怨恨曾是若望?德?莫普拉的人,可他今天叫做谦卑的若望一内波米塞纳修士。即使我们神圣的主人基督耶稣的告诫未使您大发慈悲,那么关于家风和体面的考虑也应让您分担我的恐惧和我的努力。您知道若望修士做出的虔诚然而鲁莽的决定;您该帮我劝他改变主意;您会这样做的,我不怀疑。”
“这有可能,先生,”我冷冷地回答:“不过我能否向您请教,您出于什么原因如此关心我家的事务?”
“出于慈善精神,它鼓舞基督的一切信徒。”院长回答,装得煞有介事。
以这种借口作掩护,教士就能干预一切家庭的秘密,不难挡回我的问题;虽然他不能排除我心中对他的怀疑,他却得以向我证明,我应当感谢他对我的姓氏荣誉的关注。必须弄清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事情不出我所料。我的叔叔若望要求从我这儿收回他在莫普拉岩领地中的份额;院长受托让我明白,我必须在两个办法中作出抉择,要么支付一笔相当可观的钱(除了整个产业的1/7之外,还有七年来累计的收入),要么他就要做出疯狂的举动,其丑闻不免加速骑士老人的死亡,还可能引起我“私人奇怪的麻烦”。这一切都是巧妙地暗示给我的,表面上以基督教徒的方式对我关怀备至,对苦修会会士的虔诚作了最热情的赞扬,对他“坚定的决心”的后果表示最真诚的焦虑。最后,我被清楚地说明,若望?莫普拉不会来向我索取生活资料,可我必须低三下四地求他接受我一半的财产,防止他把我的姓氏,甚至可能把我本人牵连到重罪犯的被告席上。
我试着提出最后一次异议。
“如果内波米塞纳修士——按您的叫法,院长先生——的决心真像您说的那样不可动摇,如果他在世上惟一关心的是拯救自己的灵魂,那么请解释世俗的财产怎么可能诱使他改变初衷呢?这儿有一个我无法理解的矛盾。”
院长对我盯住他看的尖锐目光感到有点尴尬,但他立即装出天真的神气进行招架,这是耍无赖的高招。
“天哪!亲爱的孩子,”他嚷道,“难道您不知道,一个虔诚的人能从掌握尘世的财产中获得莫大的安慰吗?过眼云烟似的财富代表无谓的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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