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没有改变。同样的衣着,同样的举止;刚才我拿酒给你们喝,可我并未因此终止喝清水。我有了钱、土地和工人,不错!然而这一切都由不得我,这你们就会知道的。大约三年以前,爱德梅小姐告诉我,她在合理发放救济金方面有困难。神甫和她一样,也不擅长此事。他们天天被人把钱骗走,派作坏的用场,而自尊、勤劳的日工却缺吃少穿,无人知道。她生怕去打听他们的需要,会被他们认作羞辱;每逢坏家伙求她帮助时,她总是宁愿上当也不肯错过救济的机会。这样,她施舍了许多钱,好事却做得很少。于是我让她懂得,金钱对于穷人来说并不是最需要的东西;使人们真正不幸的,不是不能穿得比别人好、星期天去小酒馆、望大弥撒时炫耀洁白的长袜和膝上的红松紧袜带,不是不能说:‘我的骒马,我的母牛,我的葡萄,我的谷仓,等等,’而是由于身体虚弱和收成不好,不能防御严寒。酷暑、疾病,不能摆脱饥饿和干渴的折磨。我告诉她,不要根据我来判断农民的体力和健康状况,要亲自去了解他们的病痛和需要。这些人不是哲学家;他们有虚荣心,喜欢赶时髦,为了出风头而把挣来的几个钱花得精光;缺乏放弃一次短暂乐趣的先见之明,不肯储蓄一笔钱以备真正的急需。总之,他们不善于理财;他们告诉您欠了债,即使事实如此,他们也不真想把您救济的钱用于还债。他们不顾未来,人家要他们付多高的利息都肯照付;他们用您的钱买一块大麻田或一套家具,好让街坊邻居吃惊并嫉妒。然而债务年年增加,终究不得不把大麻田和家具卖掉,因为债主总是他们中间的一个,催他们还债或索取他们付不起的利息。一切都完了,他们的资金用来付本金,收入付利息。人老了,不能再劳动;孩子们抛弃你们,因为你们没有很好地教养他们,也因为他们有跟你们同样的嗜好,同样的虚荣心;你们只好拿起乞食袋,去挨门挨户地讨饭,因为你们已习惯于吃面包,不像巫师帕希昂斯吃草根树皮就能生存;帕希昂斯这个被大自然遗弃的人,大家嫌恶他,蔑视他,就因为他没有让自己沦为乞丐。
“再说,乞丐并不比日工更加不幸,可能境况还好些。u4花子再没有可敬的或愚蠢的傲气;他不再痛苦。当地的人们都是好心的;没有一个‘背乞食袋的人’行乞时会缺乏住处和食物。农民们往他背上装面包块,多得他可以喂养小茅屋里的家禽和猪群,他在那儿留下老母和一个孩子看管,每周回去过两三天,除了数他收到的一些十生丁铜币之外,什么事也不干。这些可怜的钱经常用来满足游手好闲引起的奢侈需要。小农很少抽烟;许多乞丐却非抽不可,讨烟比要面包更急切。因此乞丐不比劳动者更值得同情。他们既不坏也不凶恶(坏蛋毕竟相当少),但已腐化堕落了。
“我对爱德梅说:‘嗨,这就是应当做的;神甫告诉我,这也是您的哲学家们的意见。像您这样乐善好施的人,用不着询问申请者喜欢什么,而应查明他们真正的需要之后给以帮助。’
“爱德梅回答说,这样做在她是不可能的,那需要整天从事调查,丢下骑士先生不管,可是他越来越老,不依靠女儿的眼睛和头脑已无法阅读,什么也做不了。神甫太喜欢向圣贤的书本讨教,也没有时间分心干别的。
“我对她说:‘瞧,知书达理有什么用;这种学问竟然使一个人忘掉行善。’
“爱德梅回答:‘你说得很对;但是怎么办呢?’
“我答应考虑一下。喏,这就是我想出来的办法。我不再像往常那样在树林这边散步,而是每天去农田那边溜达。这很难为我;我喜欢独来独往,多少年来,我到处回避人,已不会同他们交往了。可这毕竟是义务,我必须做。我走近庄户人家,先隔着篱笆,然后进入内室,通过谈话打听我想知道的情况。起初,他们像对付一条干旱季节的丧家大似地接待我;我在这些人的脸上看到嫌恶和猜疑,不免难以掩饰自己的烦恼。我不想在人们中间生活,可我爱他们。我知道他们与其说坏,不如说不幸。我因他们的困苦而成天难过,怒斥那些造成他们不幸的人。当我头一回发现有可能为某些人做点什么时,他们老远瞥见我来却赶快把门关上;他们的孩子,那些我多么喜爱的漂亮孩子,纷纷躲进沟渠以免发烧,据说让我看一下就会得热病的。不过,大家知道爱德梅对我的友谊,不敢公开把我赶走,我终于了解到我们感兴趣的情况。无论我告诉爱德梅发现了什么危难,她都给予帮助。一所房屋有了裂缝;当少女系上每尺①四法郎的棉布围裙时,雨水掉在祖母的床上和小孩的摇篮上。我们派人修复屋顶和墙壁,材料由我们供应,工钱也由我们支付;可是买华丽的围裙的钱就不给了。别处,一位老妇人沦为乞丐,她只顾听从心意,将她的财产全部给了孩子;他们把她赶出家门,或者逼得她在家中待不下去,宁可外出流浪。我们担任老妇人的律师,声言要提供诉讼费用,将案子告到法庭上去,从而为她争得一笔养老金,不够时抚们再添些钱。我们劝一些处在同样境况下的老人联合起来,住到一起;我们给他们中的房东一小笔资金;由于他是实业家,办事有力,生意兴隆,他的孩子们来同他讲和,要求准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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