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们歇一会。”陆贞儿心慌的想要阻止邱月茹说下去,握着她的手,想要拉着她起身,却被邱月茹按住:“你刚刚生出来的那几年,我很少抱你。你是个机灵的,去别府参加宴会,见到与你一般大小的孩子被母亲抱着,你便会渴望的盯着他们,小声的问着乳母,你是不是我生的。”
陆贞儿坐不住了,倏然起身,想要逃离。
邱月茹的声音带着魔力,贯穿她的耳膜:“是,你不是我生的。”
陆贞儿被点穴一般,僵立在门口。
邱月茹的表情很平静,声音也很平和,“你的父亲是亲生父亲,母亲……我也算你的母亲,只不过不是你的生母。你刚刚出生便抱到我膝下养着,我看见你便心生恶意,十分厌恶,甚至恶心你的存在!可人不是除了血脉关系才能够亲近,你在我身边,渐渐地我养出了感情,当作亲生女儿看待,想过这一辈子都不会将真相告诉你。”
陆贞儿难以消化邱月茹说的消息,全都堆积在体内,不断的膨胀。
“你还是说了!”
她睁大眼睛,没有眨眼,望着庭院里的月桂树,小时候的回忆走马观灯般在脑海中闪过。她想说邱月茹是骗她,故意欺骗她,记忆里的欢乐不是假的,她是真的疼爱她,怎么就不会是她的亲生母亲?
可是她知道,邱月茹不会撒谎,她没有必要用身世来骗她。
其实,往深处一想,也不是无迹可寻。
母亲虽然疼爱她,但是与姐姐们相比,总是要稍微差上些许。
她心中不知是什么样的感受,心中的怨与怒化为熊熊怒火,在她的体内焚烧。滚烫的热浪不断的翻涌,灼烧着她的咽喉,干涩灼痛,说不出话来。
惨淡一笑,怨谁?邱月茹?如何能怨?没有她的接纳,她如何能够从一个庶女,变成一个嫡女,风光出嫁?
没有她,她只是一个丢在角落里,努力想要生存下去的小可怜。
她不但不能怨,还要感恩,感谢邱月茹将她拉扯大。没有如同别的嫡母,苛待庶女。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可是叫她如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从小建立的关系,她的认知,一夕间崩塌,叫她如何承受?
邱月茹一直来很平静,望着陆贞儿纤薄的身子,定在门口,声音飘渺,带着压抑,眼底布满了悲伤。
这是她养大的孩子啊!
当作自己女儿疼爱的孩子啊!
她一手给摧毁了!
邱月茹的泪水决堤,心中后悔了。
有些话,说出口,便覆水难收。
“贞儿,你恨母亲么?”邱月茹觉得她心中是怨的,不然不会说‘你还是说了’!
她也希望自己死守着这个秘密。
“不恨。”陆贞儿努力的稳定情绪,平静的说道:“我感激您,给我的这一切。”
身后,没有声音传来。
陆贞儿问道:“我的生母是谁?”
陆贞儿踉踉跄跄,几欲崩溃的离开的太傅府。
她的脸,苍白如雪,带着绝望。
邱月茹说她接受不了事实。
她执意要知道。
果真,她难以接受!
陆贞儿在街头漫无目地的游荡,一直走,一直往前走下去。
行人冲撞,剧烈的痛楚,也拉不回她崩塌的神智。
一辆马车疾驰而过,陆贞儿没有躲避,马车紧急的调转方向,仍旧不可避免的将她带倒,狠狠地、狼狈地摔在地上。
怒骂声,惊呼声,全都离她远去。
陆贞儿趴在地上,泪水一滴一滴砸落在地上,接着成串的落下来。
“我的母亲是邱月茹……”陆贞儿魔怔一般,反复呢喃着:“邱月茹是我的母亲……”
她的母亲,只有邱月茹。
——
陆贞儿一夜未归。
淮阴侯府兵荒马乱,将整个京城翻来覆去找了几遍。
天蒙蒙亮的时候,褚明衍在河边找到陆贞儿。
她脚上的鞋子早已不见了,白嫩的脚上一片脏污,凝结着血渍。衣裳脏乱,苍白憔悴,眼神空洞,像没有生气的木偶。
褚明衍所有的愤怒与焦急,全都化为心疼与怜惜。
无论说什么,问什么,陆贞儿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褚明衍去查,派出去的人还未回来,一个消息,如一记响雷在京城炸裂!
太傅嫡次女陆贞儿,如今的成王妃是太傅与亲妹妹所出!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经常都沸腾了!
污言秽语,种种难以入耳的舆论,逼得太傅府闭门谢客。就连淮阴侯府、成王府里的人都避而不出。
无论采取什么措施,都压制不下。反而越演越烈,急剧发酵。
淮阴侯府里的人,为了照顾陆贞儿的情绪,全都将消息隐瞒下来,没有透露到陆贞儿的耳中。
褚明衍也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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