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几乎要捏断。
郡王此话,太过大逆不道!
秦蓦却仿佛感受不到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仿若春风拂面,化去眸眼中的寒冰,暖意融融。面色柔和的看着怀中睁开眼的常乐,手指轻柔的逗弄着。
明帝锐利的目光宛如锋刃在他身上扫过,眉头紧促,自嘴里吐出几个字。
“好……好的很!”
谢桥还未反应过来,便见明帝将手中的奏折重重一甩,森冷的说道:“来人,将这逆臣拿下!”
谢桥心下一惊,明帝是君,他们是臣,在明帝眼中,他们的性命宛如蜉蝣,随意碾压。
秦蓦纵然能够全身而退,可如今并非是撕破脸皮的时机。
谢桥敛尽心思,站在秦蓦的身旁。冷静道:“皇上,郡王只是爱女心切。这一番拳拳之心,皇上应当深有体会。”
明帝不语。
锦衣卫将他们一家三口团团围住。
谢桥心中凛然,却陡然明白,明帝恐怕是借故生事。
秦蓦神情宁静,数十道身影如鬼魅飘然落下,将锦衣卫团团包围。沉沉眸光中,布满肃杀之色,可脸上的笑容却十分柔和,竟如春风般和煦。
他怀中扁着嘴要哭的常乐,似乎被他这神情给安抚住,乌溜溜的大眼,好奇的东张西望。
明帝眼眸一紧,指甲在奏折上留下深深的掐痕。
殿内气氛凝重,山雨欲来之势,一触即发。
叩叩——
门扉敲响。
如咒语一般,打破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明帝看着秦蓦仿佛闲庭漫步一般自得,似乎吃准他不能将他如何,气定神闲的模样,眼帘遮掩的眸子里闪过戾气。
随即,若无其事的摆手。
锦衣卫如潮水般退涌而出。
刘公公将人请进来。
宁姑姑进殿,便感受到大殿之内微妙的气息,似有暗流涌动。敛下心神,跪在殿中道:“奴婢拜见皇上。太后娘娘得闻郡王一家入宫,心中想念小县主,吩咐奴婢来请郡王去一趟福宁宫。”
明帝深深看秦蓦一眼,眉宇间凝着一抹深沉,声音不愠不火,少了方才的暴戾之气。
“朕乏了,都退下罢。”
这一言,算是妥协。
这一回合博弈中,他败下阵来。
太后已然中风瘫在床榻上,吐字不清,秦蓦既能将太后请出来,他若不依顺太后,再气出个好歹,寿终正寝,朝中必定会兴起动荡。
秦蓦带着谢桥离开兴乐宫,身后传来明帝低沉的声音:“蓦儿,你我是甥舅,血脉相连。你何须用仇人那一副面孔对待朕?脾性臭如顽石,不肯服软。如今朕还在位,能纵着你为所欲为。朕老了,你还年轻,仍旧我行我素,谁还能如朕一般容忍你?”这一言,满含谆谆关切之意。似又恼秦蓦,不体谅他这一番良苦用心。
明帝停顿片刻,又沉身道:“这日一事,朕只是灭一灭你的威风,并不他意,你莫耿耿于怀。”
秦蓦唇角紧绷,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的踏出大殿。
耿耿于怀?
今日一事,只怕他当玩闹一场。
明帝心中早已在账本上重重划下一笔!
——
福宁宫中。
秦蓦与谢桥过来的时候。
荣亲王坐在床榻边的杌子上,手里端着一碗汤,喂太后喝下一勺。多半自嘴角流出来,荣亲王也不嫌弃,拿起白绢布替她擦拭嘴角,神情温和:“慢一点吃,多吃一点,活长久一点……”说话间,又喂一勺放进太后口中。
太后嘴是歪斜,动了动唇,汤全都流出来,缓慢地,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活……着……”
荣亲王脸上的笑容渐深,点头道:“对,活着,好好看着你杀伐果断,除掉异己,为你儿子守下的江山……繁荣昌盛。”
太后凝神听着他含糊不清略过的那句话,只捕捉到‘治理’二字。
荣亲王笑道:“不说话,先喝了这碗汤,我再陪你说说话。”嘴上是这般说,喂太后一勺汤,却又继续说道:“你倒下了,我们都会难过。你护着的蜀王,你看落得什么样的下场?你如此在意蓦儿,说不准,下一个便是对付他了。”
嘭——
太后一只手抽动着挥舞,打落荣亲王手里的汤碗。
宁姑姑踏进来,便听到内寝的响动,疾步进来,便见荣亲王跪坐在地上,亲自整理碎片。
宁姑姑心头发紧,连忙说道:“王爷,您快快起来,奴婢来收拾。”立即跪在地上收拾碎片,回头吩咐宫婢拿扫帚来清扫碎屑。
荣亲王拿起床边的白绢布,擦拭地上的汤渍。
寝宫内,愈发的寂静。
宁姑姑跪在地上,惊愕的看着荣亲王做着这一切。回过神来,夺过荣亲王手里的布满油渍的白绢布,吩咐宫婢打热水给他净手。
“王爷,您快去歇息,奴婢来收拾。”宁姑姑将荣亲王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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