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冷气,褚明衍故意为之,还是无心之说?
若是无心,这情商未免太低!
似想起什么,谢桥不再开口,或许褚明衍对陆贞儿无爱,所以才不会顾忌,因为不会花心思去了解陆贞儿的喜好,哄她开心。
陈氏心中叹息,幸好陆贞儿顾大局,并不在意这儿女之情。
陆贞儿眼睫宛如蝶翼微微颤动,缓缓垂目,盯着袖子上的遍地金,嘴角微微轻抿。她向来被父亲教育得很好,有自己的背负,她需要做的事情,比儿女情长更重要,她要顾全大局,不能为情爱所毁。
她以为自己可以不要夫君的心,守好自己的心,奠定他妻子的身份地位,便可以了。
可是,她似乎没有守住。
她伪装的很好,并不曾在褚明衍面前表露出分毫,用冷漠将自己武装起来。
并且主动给他纳妾,褚明衍拒绝了,他说在她生下嫡长子之前,不会纳妾。
陆贞儿嘴角微微一扬,他是给她做妻子的体面,不让庶出越过她的孩子。
所以,她知足了。
马车缓缓停下来。
一行人下马车,陆贞儿带着他们去往宴客厅。
“明衍,我去看看姑母。”陆贞儿看着母亲去招待陈氏,便与一旁的褚明衍说道。
“嗯。”褚明衍朝另一边而去。
陆贞儿看一眼他所去的方向,与他相反的地方走了。
谢桥眼尖的见到柳自清与兰阳站在梅树下,兰阳折下一株冷梅,摘下一朵娇艳的花,放在柳自清手心,在他耳边低语。只见柳自清眸子里蕴含着笑意,捻起花别在她的鬓发间。
褚明衍便站在远处,默默注视着二人。
兰阳嫣然一笑,纤细手指抚上冷梅,眉眼间染着少女独有的娇俏。
柳自清宠溺的垂首,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清浅一吻。
兰阳朝谢桥这边望一眼,面色娇红,意识到这地儿并不是那般隐秘,挽着柳自清的手臂,穿进庑廊。
庑廊尽头转角,是一处花房,寻常无人去往那处。
褚明衍迎娶陆贞儿回门时,找到那一处。
如今兰阳带着柳自清去花房,不用想也知晓他们是做什么。
心口像塞一团棉花,堵得慌。
“我觉得陆贞儿是个好女子。”谢桥站在褚明衍的身边,顺着他的视线,目光所及,只见到兰阳一抹衣袂。“放下了,便莫要去追忆,对你身边现在的人不公平。”
“都是好人,是我不好。”褚明衍侧头看向谢桥,打趣道:“我们是亲人,你为何帮着旁人说话?”
“表嫂岂是外人?”谢桥反问。
褚明衍愉悦的笑道:“你还真是不吃亏。”自袖中掏出一物,扔给谢桥:“不必言谢。”
谢桥展开手里的布卷,里面是一套金针,眼底闪过喜色,收进袖中:“我可没打算谢你。”突然,侧身问道:“你送我金针,想要我帮你做什么?坏事我可不干!”
“你真聪明,倒真有一事要嘱咐你。”褚明衍见谢桥警惕地盯着他,不觉好笑:“你告诉陆贞儿,我有事先离开,开宴时回来。”顿了顿,补充道:“也不一定赶得回来。”
“你去做什么?”谢桥觉得褚明衍对陆贞儿不是一般的不上心,岳丈寿辰,他竟不出席!陆贞儿是太傅老来得女,最小的女儿,百般疼爱,对褚明衍只怕一样看重。
他是要闹什么幺蛾子?
“徐尚书。”褚明衍丢下这三个字。
徐尚书?
谢桥疑惑道:“太傅寿辰,徐尚书不会来参加寿宴么?”怎么说也是同僚。
褚明衍叹道:“徐尚书与太傅府并无往来。”只说这一句,更深的便没有再说了。
谢桥点了点头,心想,大约是有恩怨罢?
“我会尽量赶回来。”褚明衍说罢,便离开了。
谢桥静默片刻,终究是去寻陆贞儿,这话还是早些告诉她好。
谢桥第一次来太傅府,并不知怎么去,只得拦住一个丫鬟问道:“我是贞儿嫂嫂的表妹,她去看望姑母,我有要紧事找她,你可否在前面带路?”
婢女一听是找姑奶奶,脸色变得很古怪。吱吱唔唔道:“小姐,姑奶奶不见生人,您有话,奴婢给您带过去。”
谢桥疑惑更重,难道这个姑奶奶有隐情?
谢桥觉得这事与婢女交代,影响不大好:“这样,你带我去,然后请示一下?一来一回,我怕耽误了。”
婢女见谢桥态度极好,并不拿身份施压,终究是带着谢桥找过去。
而太傅府僻静的一隅,院落清幽雅致,偌大的院子里,并无一人看守。
陆贞儿安静的站在一旁,她前面坐着一位妇人,一头墨发不扎不束,随意散落在腰后,几缕垂在身前。五官精致绝美,眉似远山之黛,唇不点而朱,肤白如脂,冰肌玉骨。即便如今四十出头的年纪,仍旧宛如二十出头的女子,眼角并无一丝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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