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看的违和感,想必他是故意为之罢?
“少夫人,奴婢帮您重新描眉?”碧莲打来水,给兰阳净面。
兰阳拒绝:“不必了。”
碧莲退出去。
这时,有人送来一封信,“少夫人,门口有人交代奴婢将信给您。”
兰阳狐疑,谁会给她送信?
拆开信,望着信纸上写着与她国寺见一面。
兰阳指尖微微一颤,尘封的记忆似破土而出,纷沓而至。
“少夫人,您怎么了?”碧莲见她面色微微发白,担心的问道。
兰阳深吸一口气道:“去,备马车。”
碧莲心中一惊,郡主新婚第一日便出府?
“少夫人……”碧莲劝慰的话还未说完,触及兰阳冰冷的眸光,立即去准备马车。
兰阳前脚方才出府,乘坐马车去往国寺。后脚便有人告诉柳自清,捻起水袖,站在他的身边,细细研磨:“表哥,方才我来寻你的时候,碰见表嫂,她似乎出府去了。”
柳自清搁下笔,吹干墨迹,合上册子,仿若未闻。
阮芸缓缓说道:“表嫂方才成亲,该是要守礼莫要出府。许是有急事非去不可罢,我方才忍不住多嘴问一句,好像有人给表嫂送一封书信,她身旁的婢女要马车,似乎是去国寺……”
柳自清的目光冷冽刺骨,阮芸的话音渐渐低不可闻,直至噤声。
“出去。”柳自清面色阴寒。
阮芸心中一紧,她不曾见过发怒的柳自清,大气不敢出,慌忙退出去。
柳自清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扶额,目光落在书案上的史册,全是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阖眼靠进椅背里,阮芸确有挑拨之嫌,但是她没有那个胆子瞎编捏造。
褚明衍在国寺,她这时候去……嘴角露出一抹自嘲。忆起她抓握着他的手,说出那样一番话,如今想来,尽是讽刺。
他偏偏却是信了!
不知坐了多久,柳自清收敛好神色,回到屋子里,见到她一袭红衣端坐在贵妃榻上,手里捧着编一半的穗子,眼底浮现一抹诧异。
兰阳听到脚步声,抬眼望来,便见到他眼中显露的一丝诧异,脸上的笑意更盛,“我给你挑选一枚玉,你看可合心意?”他的神情,显然是知晓她去了何处。
心中不由庆幸,她一时魔怔,冲动想要去国寺。可马车行至闹市时,蓦然醒悟,褚明衍之于她,早已在解除婚约时,便成为过去式,不值得她多费心神,而她如今要顾及之人是她的夫君——柳自清。
回来时,路过宝玉斋,他腰间并无配饰,便进去替他挑选一枚佩玉。手里的穗子往旁边一放,将盒子放在他的手心,不好意思的说道:“我编不好穗子,先试一试,不好看便让碧莲编一个套上。”
柳自清冷若清辉的眸子里染上点点笑意,望向榻上的穗子,“不难看。”
兰阳笑道:“还需半日便能编好。”
两个人对她出府一事,极有默契地闭口不提。
兰阳见有一色线少了,便去内室箱笼里去翻找,并不知她袖中的一封信飘落,柳自清拾起来,淡淡一瞥,目光骤然一冷。
“流昀,知会夫人,即刻将阮小姐送回去。”
错眼一看,像极褚明衍的字,仔细辨认,却只有形无神,分明是有人临摹,将她引去国寺,褚明衍是在国寺,那么不用想如此做的用意。
流昀立即离开。
柳自清将信纸揉成一团,扔进一旁温着补汤的炉子里,火蛇卷去,化为灰烬。
——
谢桥送走太子后,回到无字楼。半夏拿着谢桥银红色的纱裙,对谢桥说道:“郡王妃,您的裙子上面勾破一个洞,如何处理?”
谢桥望一眼,便记起荣亲王府里的事情,揉了揉额角:“扔了。”
半夏看着手里的裙子,极好的冰面料,日光映照下,会泛着粼粼水光。只是破一个手指大的洞,扔掉太可惜。
心里打算洗了,绣一朵花儿,当铺典当。
谢桥拿出一枚玉戒,极为普通的戒指,送回去不太现实,荣亲王放在梅氏牌位上,定是与她有关罢?暗忖着待玉倾阑回京,她再将戒指还给他!
戒指收藏好,看着一旁的锦盒,打开看见里面躺着一朵干枯紫色透着红色的花,拿出来,放在鼻端轻嗅,眼底一亮,紫玉红,秦蓦的解药缺的其中一味药。
拿着盒子去往药房,将她配好寻来的几味药放在一起,方子上面划掉的药都是集齐的,剩下的三味药,如今划掉紫玉红,便还差两味药。
一味生长在极北的雪屏山,一味生长在阴暗布满瘴气的沼泽地,很难得。
谢桥抚摸着小腹,她若有孕,只怕近一两年难以寻到这两味药。
她派人去寻,并未找到,若是自己前往,找到的机率极大。
一直未曾动身前去,便是缺少这一味紫玉红。如今凑齐紫玉红,谢桥心中蠢蠢欲动。
“半夏,备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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