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桥听到响动,伸手捂住兰阳的嘴。
“柳公子,郡主在里面。”外头传来小厮的声音。
兰阳惊愕的望向紧闭的门扉。
他来了!
谢桥心中暗道,只望柳自清并未听见兰阳那一番话,不然只怕心中会有旁的想法,认为兰阳对他并不上心。
“子书,堂妹她说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怕是你方才让美人心折,她吃醋了,口是心非。”燕王替兰阳开解的话,传进雅间。
谢桥看一眼兰阳,此刻说什么话,都于事无补,只能往好处想,柳自清不计较。
兰阳双手交握,手指绞拧,故作镇定,望着缓缓打开地雅间门,燕王自前面走进来,朝谢桥略一颔首,侧身让柳自清进来,打着圆场道:“你们二位明日便要成亲了,听哥哥一句劝,莫要闹别扭了。”转而,呵斥兰阳道:“自清的为人你信不过?方才那女子孟浪不矜持,如此轻浮,岂会入得了自清的眼?”
兰阳闻言,蓦然看向柳自清,触及他雾色沉沉的眸子,垂下头来。倏然,记起二人的初相识。
论起轻浮孟浪,她只怕比雪珂有过之无不及罢?
柳自清似乎也因燕王的话,想起当初翰林院门前,张扬如朝阳地兰阳,扬言要纳了他。嘴角隐隐含着一抹笑意,似想起什么,那么浅淡的笑痕,转瞬即逝。
谢桥可是听说过兰阳缠着柳自清,为躲避兰阳,他闭门不出的传言,如今见她心虚的模样,便知是真了。
坐在兰阳身边,凑头到她耳边低语道:“烈女怕缠郎,反之亦然,当初柳自清把被你缠的弃械投降。你觉得他冷待你,可以故技重施。”
兰阳大窘,她哪里还有那份胆量啊?
当初也不知是犯什么浑,那般轻佻,对他死缠烂打,最后又将他弃之敝履。
他眉目冷清,辨不出喜怒。
兰阳放弃了,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之意,他爱咋想就咋想!
她心中本就是如此想。
“我送你回府。”柳自清微凉如冷泉的嗓音在雅间里响起,目光淡扫一眼垂头望着匣子的兰阳,静静站在门口,等着她。
谢桥推她一下,兰阳站起身,抱着匣子跟在他身后离开。
燕王见二人离开,在谢桥对面坐下。径自拿起茶杯,斟一杯茶,缓缓说道:“最近要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谢桥与淮阴侯府关系匪浅,淮阴侯府嫡次女嫁给太子,而谢桥因为当初之举,救下皇后,太子却对她放下成见,过往仇怨似乎一笔勾销。而前不久秦蓦带着谢桥去庄子上,邀请不少人,他不曾收到邀请,可太子与太子妃却是去了。
不得不令他多想,谢桥会否因为褚明珠的关系,而与太子结盟!
毕竟,这世间哪有一辈子的仇敌、盟友?
谢桥如何不知燕王是为何事而来?
“燕王妃近来可安好?”谢桥睨一眼面色深沉的燕王,见他点了点头,方才道:“王爷该知晓我家郡王,人人想要拉拢,不请自来的之人,时常有之。若是因为庄子上的事而忧心,大可不必。”
燕王面色稍霁,开门见山道:“太子……本王不怕你与他结盟,实在是忧心你与太子妃的关系。”
谢桥摘下一片树叶,扔在水杯中,扳下两块细小的糕屑扔在上面。
燕王不解的看着她的动作。
谢桥吹一口气,树叶翻转,两块糕屑缓缓沉在杯底。
燕王一怔,便听谢桥说道:“我与王爷便如这两块糕屑,大风刮来,祸及王爷,我也未必能够幸免。”忽而,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道:“王爷最是明白,太子因为何时方与我化解恩怨。”
燕王瞳孔一紧,皆因利用太后、皇后,打压季云竹。
谢桥虽然救了皇后,可皇后也是因她而病倒。
太子若知晓——
燕王幽冷的瞳眸里渗出丝丝笑意,笑意亲和友善:“望郡王妃能够谨记今日之言,若为本王铺就凌云路,助我荣登大宝,定以公爵王侯之位相待。”顿了顿,意味深长道:“郡王对郡王妃情深,定会与你同心。”
“王爷静候佳音。”谢桥起身。
燕王做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先行一步,随她一同出墨馆楼,心中仍觉的谢桥答应的太痛快,反倒不安起来。
“相信郡王妃定不会辜负本王对你一片拳拳之心。”燕王目光灼灼的盯着谢桥。
谢桥勾唇一笑:“王爷全心信任,容华定不负你所望。”放下帘子,马车缓缓驶离。
燕王一颗心,落定下来。望一眼四周,紧跟着乘坐马车离开。
而另一边,朱氏自铺子里交接出来,一眼看见谢桥与燕王自墨馆楼出来,有说有笑,极为熟稔。眼睛一眯,心里浮上一丝疑云,转瞬敛去心思。坐上轿撵:“回府。”
——
兰阳出嫁这一日,吉时选在午后,便是在荣亲王府用完午膳,方才回柳府。
谢桥天光微亮,便去了荣亲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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