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也大,生人也多。
颜神佑喉咙里像哽了个块儿,对有点呆愣的陈大娘道:“你是个好姑娘,不要泄气了,大郎,与她改个姓儿、换个名儿,别寻一地授田——你会耕田么?”
阿竹唤了陈大娘一声,陈大娘才回过神来,低低地道:“我什么都会做,就是不想做奴才。”
颜神佑眼泪哗啦啦掉了下来,卢慎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哪里戳到您老的泪点了呀?您家爹娘多疼您呐?要星星不给月亮的主儿,不至于感伤吧?您兄弟被您管束着呢好吧?不存在为了他出卖您呐?!喂,变态你醒醒啊!
颜神佑哽咽着道:“阿竹,取两块金子与她贴身收了。再取几串钱、拿两身衣裳来给她,大郎给她安排个离桑亭远点的地方。”
陈大娘听明白了,当地一跪,也不说别的,准磕了三个响头。卢慎自去给她办理手续不提,最后跟颜神佑汇报,给陈大娘改了姓,安排到永安去了。永安下山的山民也多,给她改姓林,就夹在山民里立了个女户。
山民原本无山下之姓,这一回下山,都是集体改的姓儿,比以前那些都规范。按山璞的意见,统共分作山、林、沐三姓。昂州但见这三姓者,皆知是山民下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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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一事,颜神佑闷闷不乐了好些天。姜氏见她这样,也不曾说她态度不对——姜氏自己,也因此事有些郁闷,虽拦着颜神佑不让她多沾陈大娘,却不似对牛小娘子那般厌恶。
反而劝她:“世事如此,忍耐而已。我也看她很好,可告状牵连到父母,就是她的不对。我便不信,她想不到此状一出,那些个丑事能不能掩得住。她如今能得此下场,已是你帮了大忙啦。你还在难过什么?”
“就是听到‘嫁与奴婢也是穿新衣戴金银,是为你好!’觉得恶心了。怎么能有这样的父母?他们是吃不上饭么?怎么能这么无耻?!”
姜氏道:“纵然如此,也不该这般鲁莽。”
颜神佑想了想,道:“不然呢?她还能怎么做得更好?”
姜氏黯然。早在经历过颜启那么脑残之后,姜氏就知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并不是至理名言,她能做到的,就是尽力做一个合格的母亲。但是这话,却是不好对现在的颜神佑说的。
颜神佑轻声道:“我就是想起几句话来,心里难过。”
“什么话?”
颜神佑飘忽地一笑:“很久了……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为什么,有的人会觉得做人不好,偏要去做狗?”【1】
大白话!姜氏听得心里一抽,摆手道:“所以国家重孝廉,重高士。”
颜神佑想说,已经是重愚孝啦,但是对面坐着的是她亲娘,对她很好的亲娘,她只好把这话给咽了。
姜氏心情也不太好,她比颜神佑还要纠结。颜神佑好歹是个变态,火起来的时候不管不顾的,姜氏却是受束缚颇多,左右为难。最后索性命颜神佑:“事情已了,你多想也是无益的,去看看阿婉吧。”想阿婉性情爽朗,可或解颐。
颜神佑答应一声,又想起山璞怀疑阿婉最近的反常,便去寻阿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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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婉却很开心,她觉得陈大娘现在这样挺好的,不用嫁奴婢了,也不用回那个恶心的家了,有田有房有钱,只要自己努力,肯定能过得好。山璞虽不如她乐观,却由着她先开心一阵儿。
颜神佑到山府的时候,阿婉正跟山璞说话:“要不要我派人照看她?她这事闹得有些大,不好现在回来,等冷一冷,叫她过来陪我好不好?”
山璞道:“等冷一冷,她也老大年纪啦,该嫁人了,哪有功夫陪你玩耍?她是良民,又不是奴婢。”
阿婉被反驳也不生气,笑眯眯地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听说颜神佑来了,又亲自迎了出去:“我想起来了,还有好些事儿要问阿寿姐呢。”
她要问的依旧是好些个礼法礼仪,正好,自陈大娘的事情引申出来。颜神佑听她问的,越问越跑偏,都是关于婚姻的,但却渐次从法律条文的解释与咨询,偏题到了如何钻法律漏洞上来。比如:什么情况下,子女自己能决定婚事,而不被父母反驳?
颜神佑有山璞打的预防针,难免带了点有色眼镜去看阿婉,心中疑云越来越大,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是不是看上谁了?还是京城来的?父母不在身边的?”因为她没问什么前妻之类的问题,颜神佑将范围给缩小了许多——颜肃之的同学们,年纪大的儿女都要成婚了,显然对不上号。
山璞瞪大了眼睛,声音冷硬得像坚铁:“是也不是?!”
阿婉脸上一红,脖子一扬:“是又怎样?!”
山璞大急!一把拽过她的手来,厉声问道:“是谁?他与你许了什么?你又与他许了什么没有?为何不与我说?”
阿婉从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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