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义才几年?县令翻作刺史!你呀,什么时候能看得长远一点?这世上东宫旧人多了去了,能挣扎出来的一个巴掌数得清。”
清远侯夫人不闹了,开始哭:“我舍不得阿昭呀!”清远侯抱着脑袋跑掉了。
于是,清远侯的孙子,颜神佑她徐表哥就这么被二舅揪着领子给拎走了。徐表哥名昭,比颜神佑略大两岁,这辈子还没出过京呢。听说要出去,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徐杨在老婆的威逼之下,挥着拳头将他揍了一顿。搁平常,他是不敢揍儿子的,他揍儿子、老婆揍他。现在有太座发话,他揍得特别用力。
颜氏自己是不想让儿子南下的,但是她听娘家人的,楚氏发了话,她就听了。她的道理也跟清远侯一样,我自己不懂,还不会跟风吗?
压力之下,徐昭兄去见他二舅。颜肃之也没跟他说别的,就让他跟山璞聊天儿:“有不懂的,只管问山郎。”
山璞此时已换了一身曲裾,几乎像个士人了,徐昭看了居然不觉得有什么违和感。山璞作诗之类的不行,然于礼法却是用心钻研过的,徐昭因要去做官,便试探着问了他两个问题,都得了圆满的解答,便收起轻视之心,与山璞倒也相谈甚欢。
聊到最后,居然生出一般惺惺相惜的感觉来,细细打量山璞,觉得他生得比一般少年都要英俊。人,是要看脸的。徐昭回家之后就开开心心地宣布:“我随阿舅走!”
颜氏吓了一跳:“你不是不愿意的吗?你没中邪吧?”虽然是你娘我让你爹揍得你改了口的,但是出门前态度还很恶劣呀,儿子你这样的转变娘我受不了啊。
徐照咂吧咂吧嘴:“能养出那样的人物来,必是山灵水秀的好地方!”
颜氏:“……”突然不太想让他走了,肿么破?
随后,山璞封侯的仪式举行了。铸印挺简单的,金印并不大,一点点,只能当个钥匙扣。钮是龟钮,这就是传说中“金龟婿”的由来了。职、爵到一定级别了,就是金印、龟钮、紫绶。
仪式一结束,颜肃之就安慰山璞:“你的宅子,估摸着他们是没心情修啦,朝廷多事,你且在我这里住下吧。”
山璞倒懂事儿,微笑道:“晚辈知道的,我与……总是不大一样的。”
颜肃之道:“年轻人,不要泄气。”
山璞道:“使君放心,我省得。”
有了徐昭,颜肃之就不用拉颜希贤当壮丁了,让徐昭跟山璞一道玩儿。徐昭还把山璞带到自己家里,去见他家长辈,以显示归义并不是穷山恶水。这样优秀的人,怎么可能家乡很差呢?这道理听起来好像也对,至少说服了清远侯等人,一见山璞是个俊俏少年,雅言说得又好,还知书。又听说颇有孝行,誓为父母报仇。清远侯府倒按着颇高的规格来接待山璞,也是结了善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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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肃之却没那么轻松,他快要愁死了。
虞喆私下召他奏对,这样的奏对史官被屏蔽在外,愤愤然记上一笔“秘之,人莫能知”。
这对话也确实不能说出去,因为虞喆问颜肃之:“卿与虎贲熟识,知其为人否?”
颜肃之自然不能说他亲家不好,代入一下先帝家的风格,很快猜到了虞喆的意思,便道:“其人不拘小节、无亏大义。”
虞喆还是有些不放心,道:“宫禁付于其手,不知齐王如何?”
颜肃之心说,你还真敢说啊。又为虞喆的信任产生了一点点的感动,认真地道:“大长公主待先帝如何?”
虞喆道:“卿之言,我自明白。然一门之内,兄弟犹有阋墙之忧。”
颜肃之认真地道:“陛下是要将自己的表兄推给别人吗?诸王未必可信,陛下骨肉之亲,还余几人呢?说出去可不好听。”
虞喆忍不住咬了咬手指头,颜肃之看得眼角一抽,很想伸手抽他,又忍住了。
虞喆想了一阵儿,郑重地道:“我明白了。”
颜肃之心说,你得真明白了才好。不由又加了一句:“男人丈夫,岂会为儿女之事所左右?”
这句话颜肃之说得正气凛然,虞喆听了也觉得舒坦。对颜肃之道:“卿且回,我已明白了。”
颜肃之索性点明了,小声道:“陛下不放心的,不过是齐王罢了。藩王与朝廷,只要朝廷强了,藩王又能如何?”
虞喆因他多这一句嘴,又嘀咕了一句:“眼下藩王也不弱呢。”
颜肃之拍胸脯保证:“臣愿为陛下砫石。”
虞喆道:“卿且去,我明白的。”
明白已经说了三回了,颜肃之只好离开了,一走就走到唐仪家去了。还不是大张旗鼓去的,他半夜翻墙过去的。唐仪开心地要拉着他喝茶,说是弄到了今年的新茶,特别清香。
颜肃之道:“我有个消息,保管比茶提神。”将奏对之事说了。
唐仪郁郁地道:“先帝定下的事情,我阿娘也答应了,齐王看着又没有什么毛病,如何悔得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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