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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科举,考取个功名?那好啊,倒看不出你小子还有这等志向!”李靖显然对杨凌立志读书、考取功名颇感意外,呵呵笑着夸赞他道。
“这么说,将军是答应了吗?”杨凌兴奋之下仍不敢相信李靖会答应得如此痛快,再次开口向他确认道。
“你只要保证在商畴落网前不离开平陵境内,想做什么都行。”李靖索性向杨凌交底道,“然而,你应当明白,凡是签过投名状,自愿加入‘鹰窠’的,决没有退出的,除非,他是个死人。”
“将军你……”杨凌陡地愣住了,像是没听懂李靖的话。
“兄弟,你能被我家公子相中,加入‘鹰窠’,是你的福气。哭丧着脸做什么呢?”英荐笑着走过来,拍了拍杨凌的肩膀,劝说他道,“譬如说我吧,如果不是跟随公子加入了‘鹰窠’,又怎么做得了平陵县尉?即便你孤影寒窗,苦读十年圣贤书,三科两试,能从千百人中考中,也不过如此吧。只要你立下功劳,还会为功名发愁吗?”
“英荐,你无须劝他。”李靖朝英荐摆了摆手,继续向杨凌说道,“我对你立志发奋读书,参加科举考取功名这一点颇为赞赏,也很支持,‘鹰窠’自三年前组建以来,还从未出过一名两榜进士,但愿你能成为头一个。可是,即便你将来做到了一州刺史,仍是‘鹰窠’中人,我这样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将军的意思是,一日加入‘鹰窠’,须终身为‘鹰窠’中人?”杨凌的一颗心转眼间就变得洼凉洼凉的了,近乎绝望地喃喃说道。
“不错。没有这么一点约束,‘鹰窠’岂不连‘雁巢’都不如了?”刹那间,在杨凌眼中,李靖那张英俊的脸膛仿佛变得狰狞,连他说这话脸上挂着的笑容也透着几分阴险和狡诈。
或许这件事换做另外一个人身上,能在李靖这样一位鼎鼎大名的“军神”手下当差做事,高兴还来不及呢,可对杨凌来说,却犹如被当厅宣判了无期徒刑一般,甚至想死的念头都有了:他一心向往的是按自己的意愿自由自在地生活,而如李靖今天告诉他的,岂不要搭进这一生的大好时光为一个他看不见、摸不着的组织效命了吗?
尽管可能会像英荐劝说的那样,“鹰窠”会给他带来功名、权势、财富,甚至是衷情的女人,但一旦失去了生命中最宝贵的自由,这一切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呢?
因受到“一日加入‘鹰窠’,须终身为‘鹰窠’中人”这一近乎致命的打击,在此后的一连数天间,杨凌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彩的,从早到晚打不起一点精神来。在伙房做起饭来不是忘记了放盐,就是面都煮烂了还想不起来端锅灭火,甚至到后来驿长白申和几名驿吏也察觉出了杨凌不对头,强命他放几天假,休整休整。
直到五六天后,确如李靖告诉他的那样,高昌陪同三郎和养母娄氏抵达平陵驿来与他团圆,平陵驿的驿差们才从杨凌脸上看到了一丝笑容。
将近半年不见,养母娄氏看起来依然那么年轻,那么地风姿绰约。可不知为什么,她似乎不怎么待见一出狱就北上关外接她来江南与养子杨凌团圆的三郎,在忠伯、小草二人租住的民居一见着杨凌,就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问这问那,对三郎不远千里地去接她与儿子团圆却半个谢字都没有。
好在有忠伯、小草两名义仆,看到娄氏和杨凌母子亲亲热热地说话,三郎被冷落到了一旁,便热情地将三郎邀至另一间房中,详细地向她询问起被官府从广州抓走之后的情形了。主仆三人说到伤心处,无不热泪盈眶,俱感到经此一劫,主仆三人还能相聚实属不易。
当下,忠伯又向三郎仔仔细细地汇报了他这里保管的财货支出帐目,建议三郎用这些本钱先设法搞到一个大隋子民的合法身份,尔后再谋求东山再起,找门生意来做。
且不说三郎主仆三人盘算着今后的营生,单说杨凌,陪着养母娄氏说了一阵子话,忽然想到了顾沁儿,便起身笑着请娄氏在房中稍候片刻,自已出门叫过小草来,向她打听顾沁儿今天去了哪儿,为何来时没看见她。
小草瞪大了眼睛望着杨凌,挥拳轻擂了一下他的胸前,叫道:“公子你不是魔怔了吧,顾姑娘不是在清明那天就被她昔日家中的仆从代阿婆接去她家住了吗?为此当天忠伯还要特地去平陵驿给你报过信了呀。”
杨凌摸摸脑袋,像是记起了的确有这么回事,可一时又回想不起来小草那天告诉自己顾沁儿搬到哪住了,便问小草道:“那你告诉我,顾姑娘不住在这里了,现在哪里住,我去找她,带来叫养母见见。”
小草噘着嘴问杨凌道:“接她来做什么,小姐不是在这里吗?”
“也没什么,只是找她来见见我妈。”杨凌脸色涨红地解释道。
“我还要给小姐做饭,你去问忠伯吧。”小草狠狠瞪了杨凌一眼,转过身竟走了。
“问就问,你不告诉我,忠伯难道也不告诉我吗?”杨凌不满地嘟囔着,正要回身去找忠伯打听顾沁儿现在的住处,却听娄氏在房中喊自己“崽子,你进来,娘还有件要紧的事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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