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紧紧地抓住他。
只听霍麒说道,“大伟哥,维维好像还没想好,要不,先让他住我这里,我跟他聊聊,缓解一下情绪。”他劝道,“我想你们争吵是因为昨天房子的事儿,我也是当时生气,所以就签给他了,但以咱们的关系,肯定是能退的。他不经大人同意花钱是不对,但大伟哥,事情要从两面想,他原先为什么不这么干?为什么是生了弟弟后才这样?你不要看他调皮捣蛋的一面,您应该想想他是不是以这种方式来吸引你的注意力?”
“不要把孩子当做自己的附属品,他已经十八岁了,他是个有思考能力的人了。大伟哥,他被忽略了会难受,被欺负了会委屈,忽略多了难受极了他就会反抗。我们不也是一样吗?因为不愿意过穷日子,因为不愿意受别人制约,所以才努力打拼创业,这在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所不同的是,我们觉得无所依靠,而维维他这么闹,还是想爸爸的。”
“而且,昨天实在是太危险了。我怎么遇上他的,路上也给你说了,大伟哥,你不要想着这个孩子在这里怎么这么烦人,你想过如果这孩子没有了呢?你会怎么样?”
霍麒简直太厉害了。
姜晏维越听越感动,他觉得没人能这么了解他的心思,就连周晓文也不一样——他太理智了,他不懂自己为什么不能为了以后委曲求全?可他是个人啊,这是他的家,眼前这个人事生他的爸爸,他为什么要在最应该放松的地方装相委屈自己呢?
他眼圈都有些红了,抱着霍麒腰的手也越发收紧,因为难过,连身体也靠了上去,贴在他的背上,支撑着自己。
他哭不出来,他要求自己不要随便哭,一个男孩子,天天哭哭啼啼一点不男子汉,可他忍不住,憋着眼泪身体也会打嗝哽咽,一动一动的。
霍麒能感受到姜晏维情绪的泛滥,这么近的距离,他甚至还能听到他忍着哭泣吸气的声音。都这样了,虽然一个大小伙子贴在身上热乎乎的实在是有点不得劲,他还是忍了。
那边姜大伟这会儿却神色复杂。
有点明白,有点难过,有点……后悔,他看了一眼一直在霍麒身后躲着不见人的姜晏维,又瞧了瞧刚刚进屋后大家一直忽略的餐桌,那上面摆了四菜一汤——一瞧就是老范家的饭菜,这家在秦城开了多年,海鲜没有比他家更地道的了。霍麒不注重这些,一碗杂酱面就能打发自己,这显然是他儿子干的。
这小子爱吃海鲜,他还有个毛病,是前十七年,自己和他妈给他惯出来的——他觉得什么特别好吃,就认为别人也会喜欢,有点不顾人。
可就这么不顾人的儿子,现在也不搭理他了,他又看了姜晏维一眼,没瞧见,他放缓了声音说,“维维,爸爸可能做得不太好,咱们聊聊吧。”姜晏维没吭声,他只能叹口气冲着霍麒说,“你……帮我看他几天吧,我……我先回去了。你的话我会想的,哎!”
他有些语无伦次了,显然是受刺激了。也用不着霍麒送,自己慢慢地,叹着气走出了这间房。
等着门关了,霍麒偏头才看见,姜晏维也在看他爸,霍麒拍拍他抓在自己腰上热乎啦的手,“松了吧,想聊就追上去,自己亲爸没什么的。”
姜晏维这会儿因为伤感,倒是顾不得占便宜了,很快松了手。“不用了,我爸他……他后悔得特别快,遇见郭聘婷反悔也特别快。没用。”他自嘲地说。
霍麒心里叹了口气,这孩子啊,倔得跟他当年一样。他也不想让他一直在这种气氛里,就换了话题,“吃饭吧,这菜不错。等会儿还得检查作业,你都做了吗?”
哦哦哦,霍叔叔补功课,姜晏维终于有点精神头了。
姜家。
郭聘婷坐在那儿生闷气。
上午姜晏维一走,她越想越难受,姜大伟居然瞒着他?姜晏维花了整整六千万啊,她爸妈奋斗了一辈子,一共存款二十七万,这是什么概念?要是她家的孩子,早就绑起来一顿死打了,居然还由着他大摇大摆的搬家?
她只觉得心口仿佛压了块大石头,进不来气也喘不出去。
当然,比这个更重要的是,她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她以为她虽然只拿家用,可反正钱都在姜大伟手里,姜晏维还小,她都偷偷打听过了,一个月零花一万,除了这个都是要开销什么找他爸报销的。
虽然一万也不少,可比起姜大伟的家业就不算什么了。她觉得绝大部分都是存起来了,以后,她慢慢得了信任,这钱都是她儿子的。
可现在她才知道,这钱只防着她。姜晏维那小屁孩,居然知道家里的卡放在哪里,还知道密码,还敢花那么多。要是这么下去,她儿子能剩个什么?
她这一天是心神不宁,起来又坐下,坐下又起来,几次气得拿起电话就想打给姜大伟质问,可因为这事儿实在关系重大,而且她最近也学得聪明一点,放下了——她得慎重,不能急躁,她得跟姜大伟面聊,电话总是不能看到人的表情的。
所以,她硬生生地忍着,就等着姜大伟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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