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你有什么打算?”见曹鑫有点无所适从的样子,艾天成不由问了一句。曹鑫是宿舍里年龄最小的。
“随遇而安吧,还能怎么样?无论如何,我不要回去,我要留在省城,就算打工也要留下来。”曹鑫在企业校招时,投了无数份简历,结果是颗粒无收。他几乎要绝望了,好在他面对各种困苦的承受能力很强,并没有放弃。
“要不要到人才市场再看看?我陪你去。”艾天成热心地说。
曹鑫不置可否,只是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不易觉察地点了一下头。他也是一只将要离巢的鸟儿,却还没有能力起飞,也不知道要飞向何方。
“为什么一定要就业呢?难道人的一生就是为了领着仅能维持生存的薪水,过着日复一日、一成不变的生活,把大好年华局限在社会的一个小小角落吗?”不知什么时间,白家琛走进宿舍。
白家琛也是这个宿舍的成员之一,只是很少在宿舍住宿。他家就在省城,据说他爸爸是政府高官,母亲姓黄,是省属某医院的副院长。白家琛中等身材,带一幅无边眼镜,白净,斯文,总是淡淡的样子。优渥的生活条件并没有使他沾染一丝那些纨绔子弟通常带有的浅薄的傲慢和庸俗的奢靡,相反,他穿着很普通,举止也很得体,说他低调谦逊也不过分。如果不是有同学认出他手腕上戴的是一块卡地亚的腕表,见他偶尔会掏出那个年代还很稀有的手机接打电话,谁也不会看到他的特别之处。但这并不影响同学们把他看成一个相当平和的人,或者也可以说是个情绪相当稳定的人。在和同学们的交往中,他并不活跃,即不拒绝同学们的热情,也能对大家有意无意的疏远泰然处之。他从不去刻意去讨好任何人,但却总是能让人感觉到他那无时不在的温和的微笑。对学校的一切,他有一点置身事外的样子。只有艾天成感觉到白家琛过于冷静,身上有一种高深莫测的神秘气质,让人很难走进他的内心。但此刻,朝夕相处四年的同学即将分别,依依不舍的情绪很容易让他们敞开心扉。
“老大,不要‘朱门酒肉臭’了,你看不上的人生,正是我们这些升斗小民的终极追求。”艾天成揶揄道。
“说真的,象天成这样就业,自然也不错,但我想说的是,真正有所建树、能够取得大发展的人,一定不是按部就班的上班簇。”白家琛慨然道,“中原地区为什么落后?中原人为什么贫穷?因为自古以来这里气候温暖,土地肥沃,适宜耕种,人们只要勤劳,就不会饿死。所以中原人普遍具有农耕文明的思维定式,安土重迁,中原地区的文化特征就是稳定、保守、忍辱负重、吃苦耐劳。中原人天生喜欢一成不变,稳定压倒一切。但世界已经变了,这些所谓的优良传统并不适合工业文明,更不适合海洋文明。在不确定的系统里,只有冒险、探索、创新才是为常态,奇迹也只有在不断的冒险、探索和创新中才能被创造出来。”
“我现在还不想创造奇迹,我只想生存下去。”曹鑫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
“理解。如果暂时没有好的就业机会,你就自主创业吧。相信我,有无限的机会在等着你呢!”白家琛盯着曹鑫说,“你知道前些年的万元户吗?他们没有一个人是工作稳定的上班族,相反,很多是最早一批的下岗工人,另一批是没有固定收入的下海人。”
曹鑫苦笑一下,算是默认。
艾天成承认,白家琛说得有道理,但又觉得他过于理想化了。对于一个除了梦想、一无所有的大学生,拿什么去自主创业啊!现实的利益远胜理想中的画饼,不管白家琛说的未来有多么辉煌,他还是想稳定。
白家琛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建议,对曹鑫来说过于脱离实际了,补充道:“当然创业是需要一些条件的,不过话又说回来,等条件都成熟了,那就不叫创业了嘛。”
曹鑫赌气道:“实在不行,我就去工地搬砖去。”
白家琛投去赞许的目光,道:“你有这样的破釜沉舟的勇气,何愁找不到工作。等亦舒回来了,我提议506宿舍全体人员相聚一下,纪念一下我们四年的大学时光。”
老二杜亦舒几乎不在学校,这半年他去实习了。
杜亦舒总是很忙,是学校的活跃分子和知名人物。他来自离省城不远的一个小县城,父母早年下海经商,家庭殷实。不知是遗传还是家风的缘故,杜亦舒情商极高,口材极佳,见人自来熟,而且敢想敢试,学校里抛头露面的事,总少不了他的身影。他的口头禅就是“人生能得几回博”,还常常说:“不拼一把,怎么知道自己有多么优秀呢?”关键是这家伙还长得贼帅,身材高大,浓眉大眼,橡极了某个当红的电影明星,很受女生们的欢迎。到了大一后半学期,连白家琛都还没有女朋友的时候,杜亦舒已经换了两任,现在正和第三任女友打得火热,常常夜不归宿。别看他不务正业的样子,可是每次考试成绩都不错,有一学期还拿到了奖学金。有同学说,杜亦舒每次考试前,都能从老师那里得到额外的“辅导”,但也只是传闻,并没有人去深究。还没有毕业,他就拿到就业单位录取通知,早早去了人人羡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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