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翻译鼻子下送,另一只手,把十块大洋放陈的衣兜口袋中,叮当有声,“陈大翻译,你这个朋友,我黄兴忠算是交定了!”翻掌拍几下口袋。
“就这样,我们成了朋友?”
“一回生,二回熟!”黄兴忠见火候差不多了,就拍拍他的肩,“陈翻译,就请你给太君说说!”
陈就走过去,叽哩呱啦人说了一阵,日本人脸上乐开了花,并且去车子上拍拍,要抓起一坛子酒。
黄兴忠忙上前按住。
“你的什么地干活?”日本人很不爽。
“太君,太君,这里的好!”黄兴忠举着开口坛子。
日本人用日语问:什么意思?
黄兴忠上前解释说:“这是原汁原味,那边几个坛子全部掺了水!”的确如此。
陈翻译又是附在日本人耳朵后一阵叽里呱啦,日本人那张阴晴不定的脸,笑逐颜开,走过来,用拳头在黄兴忠右肩头轻捣几下,“你的良心大大地坏了,商人,狐狸的,狡猾狡猾的!”日本人挡不住酒香的诱惑,举起坛子就“咕咚咕咚”喝了起来,酒液顺着稀疏的长长的胡须,象屋檐滴水,离离拉拉,“尤西!尤西,よし、よし。ありがどうございます!”竖起大姆指。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黄兴忠笑着摇头。
“他夸奖你的酒是好东西,要谢谢你!”
“谢就不用了,饮驴的东西,能不好吗?”
“你说什么?”陈翻译脸色一寒。
“银驴,银驴!你也许听偏了,是这酒的名字!源于内蒙古的闷倒驴一个分支!”黄兴忠一本正经,若得众人哈哈大笑。
“他们的,笑什么?”日本人放下酒,“你的,大大地好人!”
“对!,良民,良民!”
几个人重新爬上马车,就进了临江城。
“黄老爷,我们晚上真的要去上那个梳着汉奸头的陈翻译家?还要请他吃酒?”达子赶着车。
“这是块最趁手的敲门砖,什么叫机会?虽然我们还不了解这个人,但这并不影响我们交往,没有这些人帮助,我们就是瞎子摸象!”
“我听那叮当声,那大洋怕不少于十块,肉包子就这样打了狗,多可惜呀!”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哪里懂得:没有金弹子,打不下巧鸳鸯的道理?我告诉你:这要铺路,就得下些本钱,可以一用;二用;三用,明白吗?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这些人官不大,知道得却不少,就象巫婆,通着人和神,等着吧!”黄兴忠扬脸上天,长长舒一口气。
晚上,月牙弯出了韵,妩媚到骨子里,虽然气浪还在东游西荡,但明显比有太阳时,要凉爽一些,蚊子象麦糠扬在半空,在嗡嗡声里翩翩起舞,狮子胡同不大,青石板铺就的路,经年迎风历雨,油光水滑,地方黄兴忠早就打听清楚了,所以尽管天擦黑,道路不太熟,但找起来,也很容易,达子和黄安拎着东西,走在后头,北风和黄兴忠打头,其他人在中间,陈家不算贫穷,但也算不上特别显贵,门前有一对不大的小石狮子,尽管在黑暗中怒目圆睁,张牙舞爪,但天有些黑,看不见什么,门脑上上书俩字“陈府”,大红灯笼就挂在外头。
“就那儿!”黄兴忠快走几步,先北风而至,“咚、咚咚!……”就是一阵敲门,听到里面有狗狂吠,黄兴忠把耳朵贴在木板上,既听不到脚步声,也听不到人语,然后,退后几步,上下看看,自言自语:“是这儿呀,没错呀?”上去又敲,这一回不但听见有人说话,还听到了脚步声。
“嘿!这回有戏!”黄兴忠转过身子,对后面人说。
听见仿佛的狗吠,人语分明,脚步的杂乱,心嘭嘭然。
“谁?是谁?”听不出这声音的归属,但铿锵有力,不容质疑,有些生硬,掉地上,没有跌碎,囫囵滚个几个身。
“黄兴忠,和陈大翻译有约在先!”
“白天怎么不来?这夜色苍茫,就不怕不安全?”
“有陈大翻译罩着,能怎地?有惊无险!”
“我们家老爷人微言轻,恐怕没有你期望的那样:要办什么过格的事,还得走日本人的门子!恐怕耽误你的正事!”猛一拽,拽个门响风进,开门的人,四十岁上下,高大弯曲,象骆驼笨拙,见是几名壮汉,面孔生得很,“你们是……?”
“陈翻译在吧?”
“在是在,刚从日本人那里回来,没顾上吃饭,正在洗澡,太太和佣人正在厨房忙着,你们这时候来见,是不是有些尴尬?”这种人忠实得象一条狗,处处防着外人。
黄兴忠一举嘴,示意达子和黄安:“一点儿意思,不成敬意,成望笑纳!”
达子和黄安从北风身后走出来,这拎的是大包小包,看得出来访者既是道上的人,又出手阔绰,不拘小节。
“我就是个看门护院的,陈老爷是我们老陈家的一把大红伞,是我们陈家祖林上冒得第一缕青烟!我代我们老爷谢谢你们,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都进来吧!”他接过达子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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