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人,好在我们和这里十几里路开外白家沟游击队还有联系,他们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上几天,我们联合扒了一段铁轨,袭击了鬼子的运输队,但鬼子加强了乌望江那边防守力量,他们的摩托艇、冲锋舟就在江边,巡逻队每隔半小时,就来回一次,跟本无法靠近。”
“我会和三春同志反映你们的实际情况,龙泽县的国民党部队什么动向?”
“我估计他们早已赶到这里了!”顾一凡说。
“除了刘新军的三团,大部分抽调到临江,临江之战,在所难免,根据我们的情报,连西凉县方面也派出相应支援,由于路途遥远,他们还在路上,这是强震同志传来的消息。”尹红梅说。
凌晨,淅淅沥沥一夜的雨,已经停止,树叶上还在滴答,沟沟壑壑里,水声如笛,东方牙出一道桔红,潮湿的烟雾在弥漫,乌望江的乌龙潭边,一边忙碌,蝮蛇沟那里热火朝天,张浩泽顾不上衣服上的水,和士兵们抡着小铁锹,挖着潮湿的红土,往沟壑沿上培土。
“张团长,敌人会不会不来了?”有人问。
“没有这种侥幸,该来的总会来,听?什么声音?”他放下锨,支起耳朵。
“哪有呀?你臆症了吧?”
“都快蹲下,敌人的飞机来了!快!要快!”
“哪有呀?我看都看不见!”士兵还在东张西望看天。
张浩泽一下子扑倒他,扯一下头顶上的油布,往下一缩。轰轰隆隆的响声就漫过头顶,“呼-----”一声呼啸,一声长嘶,轰!伴随着爆炸声,地动山摇,嗡!天在塌,地在陷,树林那边,爆炸声此起彼伏,巨大的爆炸声,整棵树都被炸上天空,这样的爆炸,差不多持续四十分钟,砖窑那儿整个炸得粉碎,被抛上半空,张浩泽感到怀中的士兵在瑟缩发抖,全身痉挛,脚下是被毒药毒死的成千上万只毒蛇,还好他们都穿着军靴。不断有泥土和其他爆炸物,落在头顶的油布上,他闭上眼,拍拍那些士兵,“没事的,闭上眼,什么也不要想,就会过去的,闭上眼!”张浩泽听到噼叭燃烧的声音。
“不好!岸边有大火!”张浩泽从半蜷缩状态中,顺着沟壁往上,站直了身子。
飞机终于带着响尾蛇般的呼啸,划出波浪般的圆弧,鸟一样飞走了,掀天油布一角,浮土和大块炸片就掉下来,终于伸出头,呼吸一下,燃烧的浓烟,象大雾弥漫过来,“快都上来看看!”他两手卡的沟沿上,一纵身跳到地上,不能看:满目疮痍,不能闻:燃烧的废气,象云一样飘,完整的世界,顷刻之间,化为灰烬,有不少东西,炸到江里,岸边江里,到处是碎块,还好,除了阵地被炸塌外,人员并没有伤亡,这样的场景,让人瞬间颓废,砖窑不仅夷为平地,还炸出深深的坑,这样的毁灭,让人胆颤心惊,如此惊人的破坏力,就在短短几十分钟。
“敌人的舰船马上冲过来了,把炮从斜坡推上来,随时准备战斗!”这时,叮铃铃……电话声,如同暴风骤雨响起来。
“张团长,师座电话!”
“好的!你,还有你们,清理一下战壕,我去桃花坞那边看一下李团长他们!”他跑过去接电话:“喂,莫师长你好,我是张浩泽!”
“你们那里情况怎么样?”
“地动山摇,很是热闹呀,我们正在清理之中!”
“有什么损失吗?”
“目前我们这边没有!只是桃花坞那边,我还是不清楚!”
“那就好,注意敌人动向,随时报告!”
“没问题!我马上亲自过去!”
“好!好好!随时保证联系!龙泽这边部队已经到了,我派他们赶往桃花坞,小鬼子这是不计血本,志在必得!就是死,也要把他们一条腿拖进坟墓里。不说了,我向县长汇报一下,从昨晚到现在,他给我来了十七个电话,盛况空前呀,这帮东洋兔崽子,甲午战争中占便宜占惯了,还想再吃一口!他们打我们,我们还得给他赔偿,他姥姥,是谁惯出他们这臭毛病?”放下电话,交待一声,拉过一匹从树丛牵出的马,马有些惊惧,咴咴嘶鸣,纵身一跃,马蹄蹬开,踢踏有声。身后尘土飞扬,马蹄印象戳子,那是怒放的梅花,马蹄声声似战鼓沉闷。
桃花坞,古地名,几棵经年桃花,长在岸边,算是名符其实,曾经那里却是有过一片桃花林。
据知道的人说:曾经是个商贸繁华之地,江边停泊着画舫,有歌妓会溯江而上,去临江城唱曲,咿咿呀呀,细声软语,字听不清,韵是格外消魂,吸引着达官贵人,也有人不惧冷僻,在斜阳掉地跌碎时,踏着迷茫,流连坞上,夜宿坞上,一夜情故然令人心驰神往,在梦醒的早晨,在太阳喷薄而出里,荒唐穿着夜行衣逃遁,在黎明的最后鸡叫声,慵懒到颓废,无趣无趣,无限懊恼手捶大腿,自骂一句:“我就是个混蛋!”,但混蛋不会浅尝辄止,隔三差五,恶性循环,一辈子就这样沉沦堕落。
那里江宽水缓,看不到乌龙潭湍急的水花,虽然波澜汹涌,水声哗哗,但毕竟是最好的行船之地。
张浩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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