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饭,你吃黄匝匝的屎,都没有人拉,是,咱比不了湖河帮,人家财大气粗,可老子这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为了一口吃的,你不当孙子,就饿着,饿你牙骨朝上,行吗?我给日本人拉的是货,我管他是什么货了,他给老子的是钱,就算我是一只菜鸟,也是为了咱漕帮,帮规大于天,你个吃人饭不拉人屎的老帮子,我不看在你过去为帮中做过一些事,我早已把你逐出本帮,要是再给脸不要脸,我就送你去河底喂鱼……”
“骂谁呢?这么起劲?”朱克定把上衣从乌黑油亮的身上脱下来,扔给他的女人。
“你管他了?这人早都疯了,你说开着码头,放着货源不拉,吃什么?嘿,我就不懂了,那些老东西,什么事不干,干吗养着?”
“这是帮规!”
“屁帮规,这都民国多少年了?他是爷呀,凭什么?人家湖河帮咋就没这臭规规矩呢!”朱的女人憋屈,滔滔不绝,“他们是我的孙子还是儿子,我凭什么每日辛苦还要养他们?”
“少说两句吧,被人听见!”
“听见就听见,大不了不干了,去湖河帮,省得受气受欺!”
曹修德这么一骂,没有人敢吱声,有几个漕帮的老人,坐在屋子里面面相觑。
“我说吧,你们不信:路旁讲话,草棵有人,谁听去了?谁传给他了?”
“我哪儿知道他这么泼皮呀?”
“骂就骂了吧,比起湖河帮强多了,至少还管我们,我真不知道:出了这漕帮,我还能去哪儿?我老了腾不起了!”
“他凭什么骂人?”
“你还想找他理论?上天又给日本拉什么东西?到西凉城去了,油布封得实实的,我蹲下去装作系鞋带,试了试,挺硬,烟土吗?什么昧着良心的钱,他都赚!算啦,混吃等死吧!祖宗立下的规矩早他妈破了,出界了,帮里大事小事,他一个人说了算数!+”
“烟枪,别人都可以认怂,你不该呀,是你一手提携了他,他才有的今天,他叫你一声‘干爸’不是大事,你对他有再造之恩!”
“算啦,好汉不提当年勇,因为他,我也把刘秉军彻底得罪了,至今他对我都是脸不脸,腚不腚的,见我一回损我一回!”
“你活该!谁让你得一个香一个?不过,漕帮人任何时候,提起这件事,都挑大姆疙瘩,这件事你办得光明磊落,要是当初你把权力交给那个混球,说不定,这会儿漕帮真就没有啦,那你可就再没脸到阴曹地府见你师傅他老人家,身逢乱世,能活个全乎,就不错啦!日本人真要占了这块地,至少咱漕帮能安然无恙!修德人粗糙心不粗,你听那骂声,嗷嗷地,跟他妈狼叫似的!”
“哈哈哈……”小屋里人笑如马嘶。
晚霞掉进河里,一河如血,滚滚东逝。
太阳害羞得象个女人,躲得无影无踪,暮鼓沉闷,敲响的是时间的丧钟,“咚!咚咚!”那是沉重的木棒,擂在皮上,是人皮吗?人皮鼓最响,曹修德擅改“漕帮”为“曹帮”,意欲何为?下面人心明镜似的,不用猜也知道,刘秉军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此“漕”与彼“曹”不是多泪,而是要变公为私,曹修德狗屁不是,可他有四个儿子,没有哪一个能与他抗衡,刘的女人马氏,虽体态丰盈,能生,生出来的却是一个个丫头片子,虽美得四流八淌,却个个是赔钱货,却不能顶天立地,始终要嫁接在别的男人身上,这叫后继乏人,膝下凄凉,呛得刘秉军说不出话来。
“你一个绝户头,争这些给谁?”有人就当面无耻质问过他,他没有下文,回家按女人打,质问她为什么生不出儿子,其实女人无辜,可这口气换不上来,必须得这样。男人脸皮被揉皱,女人就得跟着倒霉,打骂是轻的,没有休了,就不错了,委屈一下,日子还得过。潮湿的心,就长出恶心人的青苔。
按照书上的圈点,陈啸虎全给他中日对照,翻译出来,足足几大张纸,连续两三天,史凤琳对着那纸瞅,用笔勾勒许多细线,愣是找不出内在联系,难道自己方向错了?它不是密电码?就是一本普通的书?这究竟是怎样一本书?以至于日本人着了迷来读?不对!他这样自言自语,对的,能够说服自己的你倒是找出来呀,他没有学过日文,对日文不懂,他突然想起来,他认识神大一名老师,那家伙日文极好,不仅这样,对于密电码也有一点研究,说不定能有所帮助,想到这,他兴奋起来。
正在这是,有电话打进来,他拿着那几张有些揉皱的纸,往电话间走,廖青云不请自来,他抬一下眼,他不喜欢廖这种略带有讽刺的嘴脸,“哟,稀罕,廖大局长走错门了吧?”
“错不了,特派员忙什么呢?”
“瞎忙!”电话铃声还在继续,他的手伸了上去,半天没能抓起话筒。
“接呀,再不接就挂了!我可以到外面等你一会儿!”廖就此退出。
电话是主任侍从室梁光打来。梁一直是他的推心置腹朋友,他虽官位不高,但立于上层,上层有任何风吹草动,史都第一时间知道,直接传给史。史是复兴社元老级人物,若论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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