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添财还有一物他们是认的,那就是凰浦绣庄的股子!
忽然之间,林添财冷汗沁背!
这张抵押书给了别人那只是拿钱,但落到杨燕武手里……
他怒吼一声就冲过去,杨燕武却一转手就将抵押书收回怀中了,桀桀笑道:“林揽头,你口齿原来不错的,怎么做了大掌柜之后反而没品了?这是打算明抢?”
“你……原来是你们做的局!”
“不错,是我们做的局,那又如何!”杨燕武冷冷道:“梁惠师包藏祸心,和高眉娘里应外合几乎拆毁了广茂源,气死了老夫人,我们只要她一根手指头,算便宜她了。”
“只是一根手指头?你们是毁了她!以她那份傲气,能不能活下去都两说!”
“那又如何?”杨燕武笑道:“那都是她的报应。”
“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杨燕武的手指敲着:“只要林爷能跟我们合作,那就万事大吉。”
“你们是想以此威胁我,对付阿夜?”林添财怒道:“你们做梦!我拼着这张老脸不要,拼着被外甥痛骂,我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姓林的,不要不识抬举!”
“往后的半辈子,我就当条老狗,给我外甥打白工!”林添财道:“但你们想利用我来对付阿夜,那是休想!”
“只是赌博的事发了,其实也不算什么。”杨燕武笑吟吟道:“但你把妹妹给卖了的事,如果也给你外甥知道……你觉得他还会不会认你这个舅舅?”
听了这话,林添财就像看见了鬼:“你……你……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觉得呢?”
斗绣第三轮的章程,宫中迟迟没下旨意来,四大绣庄也就只能干等着。这日天气大好,林叔夜怕大伙儿憋出病来,便许了大伙儿一起到郊外踏青。但这一路去、一路来,别人都高高兴兴的,散了这几日闭院的积郁,只有林添财一直黑着脸。
林叔夜便知舅舅心里头有事,暗中让林小云去劝解。
林小云是极聪明的人,说道:“我猜到他怎么了。”
“怎么?”林叔夜问。
“我能猜到,你还猜不到?”林小云说:“这事你先得先给我个底,我回头才好劝。”
林叔夜沉吟着,终于长长叹了一口气:“他如果真的赌了,是真的不应该!”梁惠师的遭遇让凰浦所有人都还铭在心里呢,林添财随即就那样,以林叔夜的才智,自然猜到舅舅多半还是赌了,而且输了。
林小云道:“你要怎么罚他都行,其实他怕的是你心里恼他。你知道不,这几个月他是越来越怕你了。”
“他毕竟是舅舅,单论道理他如果犯错得受罚,但戒赌不是绣庄的规矩,我不能用庄主的身份来对他,所以这是家事,家事就总是有商有量。只是我怕我站得软了他不记打,回头又要去赌。总要叫他从此真的戒赌才好!”
“总不成要我跟他说也切跟手指头吧?”听表哥似乎有宽容的意思,林小云的脸上也就轻松了一些,却又故作夸张表情:“那样我会天打雷劈的!”
他便去找林添财,见他爹还是那副死样子,更不婉转,开门见山问:“这次输了多少?”
林添财吓了一跳,看看周围没人,赶紧先把房门关上后才问:“你……你怎么晓得的!”
林小云冷笑:“怎么知道,你那副死样子就差把输钱写在脸上了!”
“这……阿夜不会也……也知道了吧。”
“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比我还聪明呢,何况跟你又那么熟,我猜得到的他怎么可能猜不到。现在估计想着怎么开口。”
林添财急得搓手:“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林小云逼问:“所以你究竟输了多少!”
林添财不肯说。
林小云怒了:“都这时候了,你还给我装死鱼呢!你挨得过今天挨得过明天?挨过了明天你挨得过一辈子?”
林添财只是唉声叹气,还是说不出口。
林小云暴怒,但他是顶聪明的人呢,念头一转,就知道再这么大声逼问没用,便转了冷嘲的语气:“我跟你说,你要是自己去坦白,他气就气骂就骂,气完骂完还是一家人。可你要这么硬挨着,挨到他来开口,那时候指不定就真要生分了。如果他都不气了,那一家人就变成两家人了!”
林添财听了这话先是心里头惊骇,随即痛苦,随即不知所措,“他……他……我现在只盼他杀了我也好。”
“杀了你?”林小云冷笑:“他不怕被雷劈么?”
林添财竟流下泪来。
这下轮到林小云慌了:“你……你到底输了多少!”
见老爹还是不说,林小云大怒:“我是你儿子,都这份上你还不跟我坦白,是不是外甥不要,连儿子都不要了?!”
这话直锤到林添财心里头去了,泪流不止:“我……我对不起你姑姑,我对不起阿夜!我……我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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