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压制一个省的时代,所有经历过的人,无不活在她威压笼罩的阴影之中——甚至就是现在粤绣风头最劲的两大顶尖高手,当年在“高秀秀”面前,也是一个当徒弟,一个做跟班!
“这个,这个……”李源师踌躇道:“这可就难办了!”
“难办!有什么难办!”陈子艳脸腮边现晕红之色,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恼怒:“当年她是厉害,但十二年过去,我们也早不是当年可比了!十二年前的高秀秀出尽风头,十二年后的广东绣坛,轮不到她了!”
她毕竟是当今大内首席、广茂源的头牌,这样的话说出来,李、孙就都不好接口,但两人心里都忍不住想:高秀秀既然敢杀回来,还能在荔枝绣上赢了袁莞师,显然针功并未荒废。
就听梁惠师嘻嘻笑道:“尚衣这么说,莫非是准备直接迎战了?”
“不然呢?”陈子艳:“难道要像某些人一样,听到高秀秀三个字就吓破了胆?”
陈老夫人喝道:“子艳!不可如此!”
自陈子艳成为大内首席之后,老夫人人前人后都极捧着这个出色的孙女,但眼下园中这三位乃是茂源的三根庭柱,袁氏一柱已去,实在不宜再因口舌之争开罪她们。
梁惠师淡淡一笑:“我也不觉得姓高的现在能赢我,不过若为茂源计……”
她停了下来,陈老夫人接口问:“当如何?”
梁惠师冷冷道:“为茂源计,自然是要不择手段了!”
她亲口说出了李、孙都不好开口的话来,二人暗中都松了一口气,唯有陈子艳怒上眉梢——梁惠师这个说法,分明还是说怕了高眉娘!否则的话为何不敢正面应敌?
陈老夫人却再一次抢在了孙女面前:“惠师有何妙计?”
“祖母!”陈子艳整个人站了起来!
她陈子艳是尚衣!是大内首席!是官方认定的天下刺绣之首!
十二年来,在宫里她不得不逢迎奉承,但到了宫外绣行,谁都得认她天下第一人的地位!
她怎么可以容忍别人认为有人比她强!
姓沈的不行!姓高的更加不行!
陈老夫人如何不清楚孙女的心思,长长叹了一口气,安抚道:“子艳,莫急莫急。惠师这般提议并不是说咱们不如她,但你是尚衣,是要站在全天下绣行顶点的人,而广潮斗绣再怎么也只是广东一省之事。你若下场,不论输赢,都已经亏了。”
陈子艳咬了咬嘴唇,缓缓坐下,算是勉强接受了祖母的这个说法。
陈老夫人转头再一次问梁惠师:“惠师有何妙计?”
梁惠师轻笑:“既是妙计,法不传六耳,不然就不灵了。回头我单独与老太太细说吧,今天只问一事,这广潮斗绣,我们茂源是否势在必得?”
“这还用说!”陈老夫人冷冷道:“十二年前我们付出多少代价才拿到的东西,今天自然也要不计代价地守住!”
走出茂源,李源师看看左右没人,忽然拉了孙庆师一把,低声说:“这场广潮斗绣,你看如何?”
孙庆师也前后看了两眼,才说:“还能如何?广茂源十二年的霸业,也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
李源师冷笑:“对面可是高秀秀!”
高秀秀……高秀秀!
这三个字在广绣行就仿佛有某种魔力一般,能叫人一听就生出不敢与敌的丧气畏怯来。
孙庆师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十二年沧海桑田,当年她厉害,现在未必还有当年的功力。”
李源师再次冷笑:“如果她十二年前是四五十岁,或许会退步,但你也不想想她才几岁。除非是她断了几根手指头。只可惜没有啊,海上斗绣用荔枝绣赢莞师,那必得是实打实的功夫!”
孙庆师沉默了。
“尚衣的大内首席是怎么来的,你我心里清楚,惠师这些年在省内的确也所向无敌,但对面是高秀秀的话……”
李源师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因为不用再说,也知对方该听懂的了。
“要你说,会怎样?”孙庆师低声说。
“我怎知道?”李源师道:“不过高秀秀或许无敌,但凰浦那边,却有破绽可寻。”
“嗯?你是说……”
“根基浅博、独木难支!”李源师说:“若是从这两点下手,或许还有可乘之机了。”
“你是觉得……她们会那样做?”
“哼哼。”
“但那样,岂非要我们几个一拥而上?那样吃相未免有些难看了吧?咱们几个,毕竟也是宗师身份!”
孙庆师虽然在茂源四宗师中资历最浅,但跻身宗师境界也有近十年了,刺绣宗师该有的尊荣与自重这些年也早养出来了。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次要对付的,是高秀秀!”
“凰浦最大的弱点,便是根基浅薄、独木难支四个字。”茂源只剩下三个人时,梁惠师也没再顾忌,言语之中,透露着杀气:“高秀秀不好斗,但针对这两点下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